第4部分(第2/4 頁)
跑著,他們經過了一個遊戲亭,如果你能擊倒三個綠瓶子的話,你就可以贏一個椰子外加吸管。
“快扔呀,愛迪,”喬說道。“別自己霸著。”
愛迪停下腳步,想象自己在一個體育場裡。他將球扔了出去。他哥哥雙肘一夾,趕緊彎下腰去。
“太重啦!”喬叫道。
“是我的球!”愛迪尖叫著。“你該死,喬。”
愛迪望著棒球咚咚響地滾下海濱走道,從一個柱子上彈回來,落在雜耍團帳篷後面的一小塊空地上。他跑去找球。喬跟隨其後。他們趴到地上。
“你看到了嗎?”愛迪說。
“沒——有。”
一個沉悶的聲音打斷了他們。帳篷的一角掀開了。愛迪和喬抬起頭來。一個奇胖無比的女人和一個渾身長滿紅毛的赤膊男人站在他們面前。怪異表演團裡的怪人。
兩個孩子怔住了。
“你們這些自作聰明的孩子在這後面幹什麼呢?”紅毛人咧嘴笑著說。“找麻煩?”
喬嘴唇一抖,哭了起來。他跳起來,跑走了,兩隻胳膊還拼命地上下襬動著。愛迪也站起身來,然後,他看到了他的球,在一個鋸木架子旁邊。他眼睛盯著紅毛人,慢慢地朝他的球挪動過去。
“是我的球,”他嘟噥一句。他拾起球,跑去找他哥哥了。
“你聽著,先生,”愛迪粗聲粗氣地說,“我可沒殺你,聽到了嗎?我甚至不認識你。”
藍皮人坐在一條長凳上。他笑了笑,好像要讓他的客人輕鬆起來。愛迪依然站著,擺出一副防禦的架勢。
“讓我先來告訴你我的真實姓名吧,”藍皮人說道。“我洗禮時被命名為約瑟夫·克韋奇克,是波蘭一個小村莊裡一個裁縫的兒子。我們1894年來到美國。我當時還是一個小孩子。我的母親抱著我,把我舉到船舷欄杆外面。母親抱著我在新世界的微風裡晃盪,便成為我最初的童年記憶。
“像大部分移民一樣,我們沒有錢。我們睡在我叔叔的廚房裡的一張床墊上。我的父親不得不在一家工廠裡縫大衣紐扣,賺血汗錢。當我十歲的時候,父親讓我輟學,開始跟他一起幹活兒。”
愛迪望著藍皮人的麻子臉,薄嘴唇和鬆鬆垮垮的胸脯。他告訴我這些幹什麼?他心想。
“我天生是一個膽怯的孩子,車間裡的吵鬧使一切雪上加霜。我的年齡還太小,不該跟那些整天滿口粗話、叫苦連天的人們待在一塊。”
“每次工頭走過來,我的父親都會告訴我,‘低下頭。別讓他注意到你。’但是,有一次,我絆了一跤,碰落一袋紐扣,撒了一地。工頭大罵我沒用,一個沒用的孩子,必須離開。我現在還能清晰地記得那一刻的情形,我父親像街上的乞丐一樣苦苦哀求,工頭用手背抹著鼻涕,嘴角掛著一絲冷笑。我感到心中一陣絞痛。然後,我覺得腿上溼漉漉的。我低頭看去。工頭指著我尿溼的褲子,大笑起來,其他工人也跟著鬨笑起來。
“打那以後,我父親拒絕跟我講話。他覺得我給他帶來了恥辱,在他的世界裡,我想,我是給他帶來了恥辱。但是,做父親的,是可以毀掉自己的兒子的。從某種意義上講,打那以後,我被毀了。我是一個膽怯的孩子,長大一點之後,我是一個膽怯的年輕人。最糟糕的是,我晚上還尿床。早晨起來,我偷偷地把尿溼的被單拿到水池裡浸上。一天早晨,我抬起頭來,看到了我的父親。他望了一眼髒被單,然後,呆呆地怒視著我,那眼神,我永遠無法忘記,他好像恨不得扯斷親情,跟我一刀兩斷。”
藍皮人沉默起來。他的面板好像在藍色液體裡浸過,一小層一小層的肥肉耷拉在皮帶上。愛迪忍不住盯著看。
“我過去並非一直是這副怪樣子,愛德華,”他說道。“但是,那時候,醫藥相當落後。我去見一位藥劑師,想找些藥控制我的神經。他給了我一瓶硝酸銀,告訴我用水調開,每天晚上服用。硝酸銀,後來人們認定那是毒藥。但是,當時我別無選擇,所以當它沒有效果的時候,我只能認為我吃得不夠。於是,我加大劑量。我喝兩大口,有時三大口,還不攙水。
“不久,人們開始用異樣的眼光看我。我的面板變成了灰色。
“我感到羞恥,焦慮不安。我吞下更多的硝酸銀,直到我的面板從灰色變成了藍色,這是那毒藥的副作用。”
藍皮人頓了一下。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工廠把我解僱了。工頭說我把其他工人嚇著了。沒有工作,我怎麼吃飯呢?我到哪裡住呢?
“我在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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