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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所以你就假裝撤走,然後出其不意。那麼,你如何知道齊萬春一定會出來呢?”
“遲早要出來,他在裡面一天就要提心吊膽一天,在裡面一個小時就要擔驚受怕一個小時。”
“嘿,還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那麼多暗房、假門什麼的,又有何用?”
左處長說:“我估計他一定是藏在一個隱蔽的地方了,估計離臥房的陽臺不遠。”
車子迎著東方的萬道霞光在行駛,多麼美妙的陽光,簡直可以拿去釀造甘美芬芳的香檳酒。偶爾閃過的一道光柱,恰可剪作插入香檳酒中的吸管。造物主的安排使人類的想象儘可能地符合自己的心情——也難怪,自私的喜悅。不過,這世上只要還有骯髒和邪惡存在,人們的喜悅就會像兌了水的牛奶,被沖淡許多。而車後所載的四枚勝利果實,絕不會給人們以甜蜜,也絕不能拿出釀酒,不但一律都有銅臭味,保不住釀出來後還有血腥味和硝煙氣息呢。
審訊的時候,左處長的估計得到了證實。齊萬春確實躲大陽臺與陽臺之間早就造好了牆洞裡,但是左處長卻忽視了一個有趣的現象,那就是齊萬春與齊萬秋兩兄弟長得十分相像,如果擱在一起,又極富喜劇性。本來一模一樣的兩兄弟就富有喜劇性,更何況這對兄弟雖是兄弟,卻如同父子,齊萬秋是圓臉,圓眼睛,齊萬春也是圓臉,圓眼睛,不過齊萬春的臉大如蒲團,齊萬秋的則小如茶花;齊萬春的眼大如一元的硬幣,齊萬秋的則小如一分的硬幣。身體、四肢,兩者都是陶罐似圓滾滾的,較之齊萬秋,齊萬春則放大了一倍。
先審的齊萬秋,齊萬秋像個剛捱過打的頑童,嘟囔著嘴,雙眉一如霜打過的敗葉,頹勢明顯。可他的嘴卻像鐵一樣硬得似乎什麼動聽的話都撬不開它。
問:據糜志強交待,是你出錢讓他去殺田剛亮的,是不是這麼回事?
答:
問:是你指使糜志強去刺殺田剛亮的,你為什麼要殺田剛亮?田剛亮與你有什麼糾葛?有什麼解不開的冤仇?
答:
問:十月六日至十月十日,這幾天你在哪裡?
答:
問:你和佘彤是什麼關係?
答:
問:你知不知道佘彤的下落?
答:
問:是誰在幕後操縱你們?
答:
問:當糜志強殺了人之後,是不是你在外接應?
答:
問:誰送糜志強上的火車?
答:
問:你指使糜志強殺人,又安排了誰在糜志強殺人之後去焚屍滅跡呢?
答:
問: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政策你不是不清楚吧?
答:我不僅清楚這個,我只聽說過一句: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混帳!”聽到這惟一的一句明顯的玩世不恭又曲曲折折帶些諷刺和影射的交待話,審訊員的肺都氣炸了,他猛一拍桌子,震得自己脫了臼似地疼。
左處長只是冷冷一笑,這麼一塊又臭又硬的廁中頑石,不值得大怒。“元寶”暫時啃不動,不如放下。
“先把他帶下去。”
當齊萬秋走出審訊室時,脊背間突然一陣發涼,好像被什麼看出一個洞來。
然後提審齊萬春。
齊萬春不是沒有“曾經滄海”過,一年前,打擊經濟領域犯罪時,因為承包安寧商城工程的問題,他被市公安局收審。不久,便又被放了,據說受到了有關權勢人士的庇護。而出來後,他更是肆無忌憚,在外揚言說:如果真把他關了進去,他就要把一個排的人牽進去。言外之意是他如果進去了,比他個大的也跑不了。就是這樣一個出言不遜、剛愎自用、狂妄愚魯的人,卻頗受某些人的賞識與器重。外傳縣公安局的馬局長對他言聽計從;他進省公安廳某副廳長的家如進自家的門。他的前妻莫名其妙的猝死、他與許多官人的親密合影、有關他的無數愚蠢的笑話、他與上層人物權錢交易的歷史、他的目不識丁卻又敢於闖蕩的冒險精神,組成了他光怪陸離的一段彩色人生。他的發家史其實是從一小片桔園開始的。當年桔園豐收,他一個桔子不賣全送給村裡、鄉里的頭頭,由此獲得了幾個工程專案的承包權。承包工程,使錢像魚一樣遊進了他的錢包,然後他又用錢包裡的錢作餌去釣更大的魚,釣到更大魚後,他又用更大的魚去釣更更大的魚……像上臺階一樣,他拜謁級別森嚴的各級官員,一一送上厚禮,然後如探囊取珠,獲取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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