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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環山無限感慨地搖了搖頭。左處長看著他,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他的點頭。
“這案子,就像這東西,嚼之有味,棄之可惜。我是不捨得輕易就扔掉的。”
雷環山嚼了嚼手中的鳳爪,然後咔嘣咔咔嘯大嚼起來,像吃螃蟹般痛快淋漓。上面的牙齒與下面的虎齒商量好了似的,咬動的聲音是那麼強烈,那麼堅定,那麼遭勁,散發出無與倫比的音響魅力。
眼前這漢子絕不是那位準備與風車決戰的荒唐騎士唐·吉訶德。眼前這漢子,厚重的夜色是他深遠的鎧甲。他從黑暗中汲取力量而使自身黑白分明。
當雷環山站了起來,左處長盯著他的背影這樣想著。
走之前,他們在小山坡上靜靜地佇立了片刻,凝視著夜色和夜色中發出紅光似乎長滿了火眼金睛的草堆。這是一個冷靜的夜晚。垂直的月光像玉色的梯子豎立在他們各自的肩上。
風帶著醉意。夜也注視著他們,像注視著兩棵蓬勃生長的還從未動搖過的樟樹。
第五章 運籌帷幄
南章市。
一棟普通居民樓內。2單元304號。雷環山零門廊上的304號已像這個城市許多的門牌號碼一樣斑駁溫漶。
防盜門緊閉著。
如牛反芻,雷環山在將“雙十謀殺案”的調查情況筆錄準備呈送給錢向鋒檢察長審閱之前,已將調查報告轡國地過濾似地看了一遍,又細細地過濾似地思索了一遍,獲得了不少新的啟發。尤其是關鍵的地方,他看了不止一遍。在安寧,雷環山等人雖沒有吃過閉門羹,但受歡迎的程度幾乎是零。雷環山此番重點看了調查組與孔從丘、馬局長、洪鵬等人的談話筆錄。
在安寧縣縣長孔從丘處的筆錄。
問:我們來,主要是瞭解有關“雙十謀殺案”的一些情況,事先沒有通知,唐突了。
答:沒關係,沒關係。你們是上面的領導,就是不來,我們也應該將所瞭解的情況提供給你們。安寧縣是小縣,條件有限,只好請你們委屈一下,住在文鳳樓。
問:希望你能與我們合作,實事求是。
答:我不會違背黨的原則的,請領導們放心。
問:“你對程家卿的具體評價是什麼?”
答:因為原來的縣委書記黃海調入南章,程家卿接替黃海任縣委書記,我來安寧接替程家卿任縣長,這些都是組織上安排。這是去年年底的事情,所以我與程家卿共事不到一年,我想,程家卿能夠得到組織部門的提升,說明他在安寧是乾的有成績的,我來之前他的成績我不能妄加評論。我來之後,我發現程書記在減輕農民負擔上、在招商引資上、在使瀕臨危境的企業起死回生上、在美化城市的環境上,他是做了很工作的。他這個人有魄力,幹起事來大刀闊斧、雷厲風行,這是有目共睹的。我對他的評價用一句話可以概括:像個領銜主演。
問:你是否發現程家卿在經濟上有什麼問題?
答:別人的情況我不清楚。我只敢說,我與安寧的任何人沒有任何個人的經濟往來和經濟瓜葛。
問:你是否發現程家卿與田剛亮之間工作上有矛盾?
答:我沒發現。在常委班子裡面,我和他們相處得融融洽洽,可以稱得上沒有半點隔閡,沒有一絲不愉快。但是程家卿有時候顯得很霸氣,但他絕不是為了他個人。他與田剛亮可能為了工作有過齦齬,有過爭執,但沒有根本上的矛盾。
問:能不能談得具體一點?
答:譬如今年上半年縣城旁邊陽梅村一棟接近竣工的商品房突然坍塌,造成二死四傷的慘劇。田剛亮主張將死傷人數數目不分類別全部上報,程家卿卻主張將非施工人員排除在事故情況的上報名單之外,因而只上報一死三傷的數字。田剛亮當時大為生氣,指責程家卿不實事求是,相反,程家卿很耐心地做解釋。不料田剛亮依然固執己見。
問:那當時你的意見呢?
答:我同意程家卿的意見,不僅是我,除田剛亮之外的常委都同意了程家卿的意見。
因為我們的本意都是想使安寧在全市、全省能給人一個良好的印象,誰都不想為安寧添上一個抹不去的汙點。事故既已發生,所以我們大家都想盡力挽回局面。後來田剛亮硬是不聽勸告,硬要往上捅。這一捅不比捅燕子窩,今年捅了燕子明年還會來,他這一捅,結果把兩個差一點就要簽字的合資專案嚇跑了,外商、臺商談“安”色變。表面上,田剛亮這一舉動沒有錯,可客觀上卻因小失大,給安寧的老百姓帶來了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