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2/4 頁)
斑斑。
傅梅不是什麼小家碧玉,更不是什麼大家閨秀,這,程家卿是早知道的,可以說,從他一接觸到她時他就知道。她的酬酢逢迎的手段,膽大心細的作風,潑辣甚至有些野氣的性格,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個性,縱受胯下之辱也不生氣的稟賦,無一不與她的苦出身和在下層生活的經歷有關。
她出生在城鄉結合的一座破爛的平房裡,父親是鐵路上的給水工,她的母親沒有工作,可是伺候丈夫和七個孩子的衣食住行使得她比從事任何繁重工作的人都累。傅梅從小就開始在鐵路上穿梭來梭去,撿煤碴、撿從列車上拋落下來的塑膠飯盒和其它可用之物。有時為了撿一塊從車上拋下來的完好無損的西瓜,和其他野孩子打得不可開交,到最後西瓜也爛了、腦袋也破了,頭上的血和西瓜汁流在了一起。1975年她作為最後一批下放知青下放到了東風農常從普通知青農場團支部書記,再到知青隊長,從知青隊長到當地大隊的隊長,大隊書記,這一切,都是她在枕頭邊告訴程家卿的。她信任程家卿,因此把自己的履歷連同身子一同獻給了程家卿。乃至於一些可笑的隱私,都原原本本他講給程家卿聽。
“有一次,在一處靜的地方,我撿到了一個小瓶瓶,裡面有白色的液體,散發出魚肝油一樣的氣味,這可是一個特殊的東西。因為我那時還小,根本沒有見過這東西。撿了它,我如同撿了寶貝一樣飛快地跑回家,送給父母看,結果捱了父親一記巴掌。父親打完我之後,卻放聲大笑起來,笑得鬍子亂抖,母親也在一旁捂住嘴巴笑。見他們都笑,我反倒迷惑起來,覺得莫名其妙,你猜我撿到了什麼?”
“難猜。”
“避孕藥。”
“哈……怪不得。”
當傅梅將這一段說與程家卿聽時,程家卿也啞然失笑了。
1992年,程家卿第一次見到傅梅,便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兩人的第一次會面,那還要追溯到他上任安寧縣的縣長時,安寧縣的六套班子為了歡迎新縣長到來而特設的酒宴上。那傅梅連敬了自己三杯,朦朦朧朧中,程家卿記得一隻遞向他眼前的杯子和一雙流光溢彩的大眼睛,真是個豪飲不讓鬚眉的婦人,程家卿從心底發出由衷的感慨。此後,他便對她處處留意起來,他這一留意不要緊,竟看出了她對自己的留情,她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睛,只要在程家卿在場,光彩全跑到了程家卿身上了,如同夕陽將晚霞層層鋪展在山頂上。程家卿按捺不住心旌搖盪,受了一種激情的鼓舞,很想對她說出一些特別的話來。可是有其他人在場,他不得不打消念頭,他能覺出自己的臉在發燙,喉嚨發渴。她尊敬的目光使得他就像一個初試鋒芒的小愉一樣,膽怯而又想躍躍一試。有時程家卿也會為自己說不清是猥褻還是真摯的舉止感到苦惱與羞愧。一個男縣長,一個女書記,如果挨在一起,別是說不清楚吧。
初識時,程家卿最怕傅梅的那雙勾魂奪魄簡直可以興風作浪的眼睛。但是,漸漸地,心有靈犀一點通,兩人的眼神便如國家隊的足球隊員踢球一樣,你來我往,而且做到了一傳就準確到位,外人是爭搶不到的。
1994年的春天,一個蟲聲新透綠窗紗的夜晚,借商談工作之機,在沒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程家卿第一次大膽地握住了傅梅的手。她的手不像描龍繡鳳的閨閣之手,而像男人的手一般,沉毅厚重,骨節粗大。她的手掌寬大,掌紋深沉,飽含憂患與滄桑。仰著合著,反反覆覆,程家卿深情地摩挲著這雙手,像古時候有拜蓮癖的人一樣狂熱。他多情的血一直湧到了指尖,並且透過自己的指尖傳遞到了她的手上。兩人聯合在一起,中間已沒了阻隔,這難道是自己的夢幻心理在作怪。程家卿暈了,醉了。如果自己能永久握住那雙手,那麼,就是在荊天棘地中也能開闢出一個桃花源,他有這種把握,當傅梅含笑著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時,他連罵自己“該死,該死”。
不過兩個月,程家卿逮著了一個機會,縣委縣政府決定由兩名領導帶隊,組織一個考察團去考察浙江金華的小商品市常程家卿自告奮勇地提出要求帶隊,並別有用心地推薦了傅梅。經組織同意後,程家卿便自作主張進行了安排。他安排自己和傅梅各乘一部小車前往,而其餘的人員乘火車到達,然後兩路進行會合。這樣安排,誰也無可非議,也無從挑剔。
一早出發,一前一後,兩部小車競賽似地在國道上行駛。興之所至,程家卿鬧著玩似地與司機互換了位置,親自操縱起方向盤來。程家卿會開車,但沒有拿駕駛執照,自己開車,他覺得那是退休以後的事,畢竟現在是有人給他開車的,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