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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英俊嗎?一般而言,看到我這般模樣的人,難道不是應該立即化身芳心萌動懷春少女嗎?”
竹枝郎抖開擰乾的衣服,用竹竿叉了; 一邊恭恭敬敬地附和; 一邊默默地想,以前他亂七八糟的戲本子也和君上一起看過不少。別人怎樣他不知道,不過君上這幅樣子,倒是真的比較像本子裡那些芳齡二八的懷春少女。
由是不由得他不好奇。
在竹枝郎的想象中,一個隻身出入妖魔作亂的荒城、砍邪祟時讓天琅君要彈琴唱曲走遠點唱去不要礙事、砍完了扔給天琅君三顆銀子給他當回家路費的姑娘,不說膀大腰圓五大三粗,至少也要骨骼清奇目露兇光。
而等真的見到了那名引發天琅君哲思自我、折磨竹枝郎許多日的罪魁禍首; 竹枝郎卻發現,對方跟他想象的不大一樣。
天琅君喜歡逛人界。逛人界需要花錢。而他從來不記得帶錢。只好竹枝郎幫他記住。然而他花錢還沒有概念不知收斂,豪情一上來了便一擲千金,竹枝郎攔也攔不住,如此流水出入,即便每日揹負金山銀海也難以應付,終有囊中羞澀時。
正當二位異鄉客街頭羞澀著,一名高挑的黑衫女郎背劍信步走過。
天琅君道:“站住。”
錯肩擦身時,那女郎微微揚眉,嘴角一縷揶揄的笑意,果真站住。
天琅君道:“路遇不平,豈非應該拔刀相助?”
對方道:“拔刀尚可考慮,解囊在下拒絕。上次借你回家那三兩銀子還沒還給我。”
天琅君道:“有麼?三兩銀子而已。好吧,只要你再借我三兩,你可以買我三天。”
斷然拒絕:“閣下看起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買你何用?”
竹枝郎看了半天,耿直地道:“君上,這位……恐怕是嫌貴了。”
天琅君被人嫌棄。這沒什麼,有時候服侍他的侍女和守衛也會偷偷嫌棄一下他,尤其是在他聲情並茂朗讀時。可是不該價錢壓到三兩還被嫌棄。
天琅君道:“別的不提。難道我的臉還不值三兩銀子??”
對方噎了噎,端詳他的臉一陣,笑道:“嗯,果然足以。”
甩手便是一錠金沉沉的錁子。
從此,天琅君在人界的用度就像大水衝了閘壩,越發自在逍遙到慘不忍睹。他找到了一座多金的靠山,只要竹枝郎翻出空空如也的荷包露出點尷尬的顏色,他就不假思索又快快樂樂地去敲那座山的大門。
竹枝郎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好像有什麼東西倒錯了。
為何蘇夕顏這麼像戲文裡一擲千金身份顯赫的豪門公子。
為何天琅君這麼像不諳世事離家出走嬌生慣養的大小姐。
以及為何他自己這麼像小姐身邊微小謹慎跟班打雜的陪嫁丫鬟。
竹枝郎有試著提醒君上正視這種位置上的倒錯,重拾一下自己作為魔族至尊的尊嚴,天琅君卻對這種包養與被包養的關係樂在其中。過往他對整個人類盲目的熱情,盡數傾瀉到了一個人身上。
蘇夕顏當真是一個冷酷無情卻妙不可言的人。
見時,會帶他們找各種珍稀的玩意兒,去各種有趣的地方。竹枝郎怎麼也蒐羅不到的**鈔本,長在某個隱蔽溶洞裡的奇特靈芝,流動的水晶般的露水胡,豔名並未遠播,卻彈得一手絕妙多情琵琶的煙花女子;不見時,卻十天半月不見蹤跡,怎麼也見不著。
不動聲色,不見痴迷,不說相思。自有盤算,冷眼旁觀。
因為那一半的蛇族血統,竹枝郎有一種動物天然的直覺,隱隱覺得這個人的接近是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不像魔族的女子那樣千篇一律的妖妖嬈嬈,而是一本正經,目不斜視,看上去斯文有禮。卻也的確只是“看上去斯文”而已。竹枝郎不敢說真的廝殺起來能在她手底下討到好。
斯文的表面下是倨傲和冷漠,野心中還藏著心機。作為幻花宮中的第二位掌權者,身居高位動輒號令千人。而以幻花宮等四大派為首的修真界自古以來又是魔族的死對頭。對他們而言,蘇夕顏實在是個危險人物。
竹枝郎將探來的情報悉數告知天琅君,天琅君卻全不關心。
他一旦痴迷上了什麼東西,就會忘死忘生,孤注一擲。並非不知底細,而是一直從未懷疑。
為“不懷疑”所付出的代價,就是被鎮壓的白露山下整整十幾年的暗無天日、不得翻身。
“我想殺人。”
這是十幾年裡,天琅君重複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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