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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合唱的學生都換好了演出服,一律白襯衣黑褲子,要多莊嚴有多莊嚴。李長生是自己出的絲質白色練功服,白底青布練功鞋,看上去和其他練功服並無兩樣,只有上林自己清楚,他這套真絲練功服購自蘇州,老手藝匠人純手工製作,價值不菲。
秋下林和搭檔穿的是學校在文藝團借來的青色長袍,小人穿大人衣服,要多滑稽有多滑稽,老師們臨時給他挽了上去,但也空蕩蕩的不甚合體。上林本打算單獨給他們購置,但最近正和下林生氣,已經買好了放在衣櫥,就是憋著口氣不拿給他們——你不是有錢不稀罕我的嗎?好,你就靠自己本事!
事到臨頭,看弟弟甩著不合適的袖子,她又後悔,不該和他賭氣不給他們換下來。
其他人不足而一,有穿老師們借來的演出服的,比如潘玲;有自己置辦了衣服的,比如李文文;但都及不上秋上林扎眼。
她自己沒覺得,卻是一進後臺,成了對方女生注意的焦點。
同樣在蘇州購置的手工唐裝,上身七分袖改良白色唐裝,下身大撒擺同色繡花古裙,白色裙地上繁複的青色蓮葉盤踞,和著粉紅色將開未開的蓮花瓣,映入眼簾,令人看的目不暇接。
頭髮盤了上去,一根古意盎然的喜鵲銀簪固定,圓潤的珍珠項鍊掛在白皙的脖頸上,看似低調實則高調,滿學校也找不出第二件比她更貴的服裝。
說起來,這衣服倒不是她花錢買的。
華哥負責摩卡貓貓的南方推廣事宜,也不知聽誰說,她要參加演出,特地從南方購置了這一身行頭,上林是個有眼力的,單單裙子繁複的繡花,恐怕也比李長生的衣服貴不少,華哥說是他的小禮物,上林也不說客氣話,笑納了。只是心裡總覺得浪費,畢竟小孩子身量未成,稍稍長大就不能穿了。
她自己不覺得,對方几個出色的女生早就白眼丟個不停了。
她正除錯二胡音準,李長生走過來,拉過椅子隨意的坐下。蹺起腳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李長生身高一米五,本就比別人大幾歲,常年練武更讓他臉上多了幾分沉穩,雖然曬得黝黑,但濃眉大眼,很是附和小女孩心目中偶像的形象,他行動自然大方,不見絲毫扭捏,自然成為眾人的焦點。
孫一涵看了他幾眼,咦聲:“你不是摩卡貓貓廣告裡的魔王?”
長生撩撩眼皮,鼻子裡哼氣,算作回答。
周遭省城小學的學生們頓時興奮,憤慨探尋皆有,孫一涵不比他們膚淺,也不在意長生不甚友好的態度,越過兩邊學生無聲劃出的分界線,友好的伸出手:“你好,我叫孫一涵,曾在電視臺見過你客串,你演的很不錯。”
長生卻沒有接過她的友誼之手,而是拿起松香,幫上林的二胡塗抹調音,隨意打發說:“嗯,我在電視上見過你。”
他幾次去電視臺,都來去匆匆,說在電視上見過都屬於客氣話。
孫一涵有點下不來臺,她是學校的寵兒,眾星捧月的中心所在,猛然有人不在乎她,令她心中多少有些不快。但她見得多聽得多,不似一般小學生,也就客氣的說:“希望有機會我們可以合作。”
長生這才抬起頭,認真的看她:“好。謝謝你。”
隨即低頭,擺明不想被人打擾。
孫一涵訕訕離開,上林嘆息,低聲訓誡:“風度呀風度,長生哥哥,對方可是個小美女,你怎麼沒有紳士風度呢!”
長生都不屑看她。紳士風度?管吃還是管喝?
她還想和我握手——我的手那麼好握?在他的理解當中,要握手,意味要較勁,小丫頭片子風一吹就倒,我怕給她握殘廢了。
手指無意中擦過上林手心,皺眉,都長繭子了!翻她的包,到處找護手霜。
恰在此時,又有人走過來,穿了黑色西裝,打領帶,整齊向後梳去的大背頭,本該很滑稽的打扮,放到他身上倒顯得有模有樣,友好的說:
“秋上林?”
上林詫異,點點頭,順勢站了起來,護手霜掉在地上也顧不得管。
他笑了:“你好,我是顧致遠。”
起先一愣,腦中思緒一轉,啊,顧致遠——上林也笑了,會心一笑:“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
顧致遠也笑:“我家有兩棵樹,一棵在上面叫上林,一顆在下面叫下林,上林管著下林,下林聽著上林。”
聽到熟悉的話語,上林禁不住,無聲對視開懷而笑。
顧致遠,祖父顧成,省委副書記,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