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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琉夕臉上有了一絲笑容:“阿煙姑娘,等我自由了以後你能不能送我回家?送我回烈狐幫?”
“這……”
伊人白衣素袂裙帶紛飛……
風凌煙有一剎那的愣怔。
看著聶琉夕那有些渴望的眼眸,心中一軟:“好,等你痊癒了我便帶你走。”
聶琉夕笑了,笑容在她蒼白的臉上綻開。
就像一朵夢幻的優曇花:“謝謝你。有了姑娘的這句承諾,我便放心了。”
她像是多年的心願終於得償,微微吐出一口氣。
將床頭櫃子上一件青花瓷的罈子抱了下來,細細地用手描摹上面的花紋:“阿煙姑娘,你瞧,這是我平生最喜歡的一件瓷器,好看麼?”
風凌煙瞧了一眼那個罈子。
白瓷的底色,上面是山水的圖案,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由濃轉淡,淡雅脫俗。
是青花瓷中難得一見的珍品。
點了點頭:“果然好看。”
腦中不期然想起那首流傳甚廣的《青花瓷》。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
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妝
冉冉檀香透過窗心事我瞭然
宣紙上走筆至此擱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圖韻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縷飄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記得當年聽到這首歌的時候,她彷彿看到了一出煙雨朦朧的江南水墨山水。
水雲萌動之間依稀可見伊人白衣素袂裙帶紛飛……
她原本對周董的歌無愛,唯有聽到這首歌的時候觸動了她的心絃,莫名地記住了這首歌的歌詞。
此刻見聶琉夕蒼白的手指襯著天青色的細瓷,如同一幅水墨山水,異常和諧。
心中一動,無端生出一種不祥的感覺。
好像交代遺言似的
聶琉夕神情有絲恍惚:“這件青花瓷器是當年我爹爹送我的,曾經擺在我的閨房之中。兩年前我哥哥託人給我送來,這兩年它一直跟隨著我,是這裡唯一屬於我的東西。阿煙姑娘如果喜歡,我便把它送給你。”
風凌煙一愣,忙擺手:“這件東西對你來說,那可貴重的很,我不能要。”
她還要跟著宮湮陌逍遙江湖呢。
這青花瓷雖好,但怕磕怕碰的,不方便……
聶琉夕嘆了口氣:“那就煩請阿煙姑娘將這件瓷器送回烈狐幫如何?”
風凌煙一僵:“你巴巴地把這瓶子送回去做什麼?這好歹是你孃家的東西,送走了它,你在這裡更加寂寞了。”
聶琉夕淡淡地道:“我不想在這裡留下任何一件屬於我的東西。如有可能,我恨不得也鑽進這瓶子中回到烈狐幫。”
“……”
風凌煙無語。
她這麼大個活人想鑽進這瓶子中?
除非把她燒成灰……
風凌煙忽然打了個寒顫。
今天這位聶夫人話語中字字句句透著一股不祥,好像交代遺言似的!
她仔細瞧了瞧聶琉夕的臉色,心中驀然又是一動。
這位聶夫人雖然強打了精神,但臉色蒼白,透著一股莫名的灰敗。
彷佛是一朵隨時都會凋零的花。
風凌煙前生是位殺手,可以說是見慣了生死,心腸比一般人不知冷硬了多少。
但此刻見到這樣的聶夫人,心頭竟有些莫名的悲哀。
想要安慰幾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所以——她有聽沒有懂。
憋了半晌,方才說了一句:“聶夫人,你還年輕,你才二十多歲,正是花一般的年紀。未來還有許多變數。世上並不是只有一個碧東流,說不定你以後還會碰到比碧東流好千萬倍的男子,何必把自己搞的這麼頹唐?”
聶琉夕怔了一下,抬頭笑了一笑:“你說的很對,這世上並不是只有一個碧東流……”
她的眸子裡有一些沉思:“或許我現在早已不愛他了,也或者我從來沒有愛過他,我愛上的不過是我的夢想中的幻影……如今夢已醒,那幻影也早已碎了。我從來不知道,愛一個人是如此辛苦的事,恨一個人也是如此辛苦的事。或許,我不愛了,不恨了,也就能徹底放開了——”
“……”
她的話語裡貌似很有禪機,也很有詩意。
風凌煙沒想到她一個江湖俠女能說出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