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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閣下是來尋仇的,也該讓我知道個原由,別是死了都不知道為什麼,那樣豈不冤枉。”
那人眯眼打量起我,突然冷笑了一聲,彈身湊到我跟前,一把就揪起我的衣襟,將我提起:“秦國太后害死的冤枉之輩又豈在少數,今日你就當給那些枉死在你手下的人贖罪就是。”說著,兩隻圓睜的瞠目誓要我將凌遲一般瞪著我不眨。
我甚至還可以聽到從那蒙面之下傳來的咬牙切切聲,想來他真的是恨我入骨,就是不知道我到底是殺了他全家,又或是霸佔了他的妻兒。我扭了扭脖子,讓自己能夠舒適一點,而後才道:“依閣下之意,‘那些人’該是跟你沒什麼關係才對,他們家人沒來找我報仇,你一個外人卻來多管閒事,當真是無知。”
那人略有怒意,撒手就將我丟回到廂內,重砸之下令我渾身上下的骨頭跟散了架似的,我掙扎著半支起身又因無力而跌了回去。身後傳來了那人略顯慵懶的語調,恍似他的怒意一下子就煙消雲散,根本不在意我說什麼。他自顧自的說著:“你不要費盡心意的想要從我的口中套出什麼話,今次之事與人無關,你們之間的恩怨,我不會假手他人,更不會累及他人。”
“那麼,你將打算如何處置我。”我問那人,至少得讓我知道自己要怎麼死吧!
那人冷眼看我,似乎也在盤算著該怎麼處置我好。他想了一會兒,才說:“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言罷閉口,任我再說什麼他也不再同我說一字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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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馬車停下來的時候,那人不太溫柔的把我請下了車,藥力雖褪,但我仍覺渾身乏力,腳一著地就踉蹌著的跌坐在地上,輕喘著氣,一時難爬起身。
那人倒是不怕我會不會藉機逃跑,竟自從我面前走過,走到空地前的墳前,自己揭了蒙面,頹然跪伏而下。
也因此讓我看清了墓碑,墓主人竟是扁鵲。我頓驚,扁鵲在我上羋八子身之前就已遇害,但那件事並不是我所為,羋八子造的孽沒理由讓我來贖罪。赫然間我又蔫了,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會成為藉口。因為,不管事關不關我,都是這具身體主人做下事的,我既然承下了她的身,是否也意味著要承下她生前所做的好事與惡事。雖然,她從來沒有做過好事。
那人跪在墳前嘀嘀咕咕的唸叨著什麼,好似在敘著家常。報備了這個又交代那個,真是囉嗦的緊,就沒見過哪個男人像他一樣,跟個娘兒們似的。
這種等死的感覺不好,相當不好,我忍不住上前打擾了那人。我說:“喂,你哭夠了沒有。”
“你急什麼,有你死的時候。”那個轉頭喝來,我終於看清那人的面目,豈止嚇人,簡直就是撒旦現世。扭曲的面部輪廓,好似出生的時候受到嚴重的擠壓後的產物,臉上麻點密佈,因這一聲怒喝,使得額頭上的青筋突兀,我不禁掇揉著後手背後退了步。但又忍不住好奇問去:“你是扁鵲的後人?”
那人依舊我行我素,握著衣袖可勁兒的在墓碑上擦拭著,自言自語道:“師傅,徒兒終於把那個害死您的女人帶來了,待會兒徒兒就將她送下去給你陪罪,您泉下有知可以冥目了。”
我恍悟,他當真是扁鵲的徒弟,如此,他替師報仇,也就殺之有名了。我斂了斂驚訝之色,再問他:“你既是扁鵲後,理應救死扶傷,殺生,你也敢為。”不知為何,我不懼此人,打心底裡不懼,除了他的面目有些可憎外,大抵來看,他還不是個惡人,至少我還沒聽說過國手之後的惡名。自我上了羋八子的身後,秦境之內再無現扁鵲後人的蹤跡,大抵是此仇不共戴天,他們又是心存善良之人,報仇無望,自然著都棄秦而去。更有甚者我還聽說,但凡是扁鵲的後人此生都不得再踏入秦國半步,更不準救助秦人,誓與秦國劃清界線。但我卻不知,扁鵲的墳墓竟然是在秦境之內,而且在這驪山之上。
“怎麼,你怕死了。”那人走回到我面前,直視著我,企圖以這可憎的面目嚇我一嚇。
我仰了仰頭,非我吃定他不敢殺我,而是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抹無法泯滅的瀲澈,若是惡人,決計不會有這麼幹淨的眼神。我說:“非我怕死,我只是想問問你,扁鵲的遺志是什麼?”
那人怔了下,旋即背過身面回墳墓,緩緩說:“師傅窮極一身,臨死都不忘治病救人,他老人家的遺志便是要我們發揚他救死扶傷的精神,人無好壞貴賤,遇病則醫。但是,他老人家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就是醫治了武王,孝公時師傅尚且頗受禮待,你們,你們為了一已之私竟把我師傅也捲入到權謀當中,一代國手就這樣被你們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