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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學術價值和藝術價值之高,令人歎為觀止!
1944年,沈從文給胡適的信在末尾寫到:“我們在這裡過的是挖土種菜,磨刀生火,生活雖瑣碎,並不痛苦,但想起與生活離得相當遠的國家社會種種,卻不免難過。”想起沈從文坎坷曲折的一生,想起他的命運浮沉,“不免難過”!
1944年,聯大財政困難,被迫將校舍鐵皮屋頂賣掉,換成茅草頂。
葉公超太懶?
“喜畫蘭,怒畫竹。”他精通英國語言文學,也有深厚的國學根底,擅長書法和繪畫。這就是西南聯大外文系葉公超(1904~1981)教授。1961年,葉公超在臺灣被蔣介石軟禁,連在大學授課都不得,只好以書法繪畫消遣度日。我們不難想見,晚年葉公超畫竹多一些吧。不知此時,這個高傲的學者是否後悔從政。
在聯大外文系學生趙瑞蕻的印象中:“葉先生在外表有副西方紳士的派頭,彷彿很神氣,如果跟他接觸多了,便會發現他是一個真誠、極有人情味兒的人,一個博學多才的知識分子。他並沒有什麼架子,相反的跟年輕同事相處得挺好,樂於助人,而且十分重視人才,愛護人才。”
在西南聯大外文系,流傳著這樣一句話:“葉公超是太懶,吳宓太笨,陳福田太俗。”不少當年聯大的學生認為這是錢鍾書的言論,儘管楊絳撰文否認。許淵衝認為:“這句話看起來像是錢先生說的,因為它是一個警句。”與其探討這話是不是錢鍾書說的,不如看一看這話說得是否準確。葉公超是不是太懶?許淵衝在《錢鍾書先生和我》一文中,列舉了很多證據:
他的學生季羨林說:“他幾乎從不講解”;另一個學生趙蘿蕤說:“我猜他不怎麼備課”;他的同事柳無忌說:“這時的西南聯大尚在草創階段,三校合併,人事方面不免錯綜複雜,但我們的外文系卻相安無事,那是由於公超(系主任)的讓教授各自為學,無為而治的政策——我甚至不能記憶我們是否開過系務會議。”我(許淵衝)還記得1939年10月2日我去外文系選課時,系主任葉先生坐在那裡,吳宓先生站在他旁邊,替他審查學生的選課單,他卻動也不動,看也不看一眼,字也不籤一個,只是蓋個圖章而已,真是夠懶的了。
1938~1939年,楊振寧和許淵衝在昆明西南聯合大學讀一年級,兩人都上過葉公超教授的英文課。他們都認為聯大絕對是一流的大學,“我們兩個後來的工作都要感謝聯大給我的教育”。據楊振寧回憶,葉公超教授的英文極枯燥,他對學生不感興趣,有時甚至要作弄我們。“我不記得從他那裡學到什麼。”
當然,對一位教授的評價和印象,因人而異。李賦寧總結葉公超先生授課的特點是:“先在黑板上用英文寫下簡明扼要的講課要點,然後提綱挈領地加以解釋說明。接著就是自由發揮和當機立斷的評論。這種教學法既保證了基本理論和基本知識的傳授,又能啟發學生的獨立思考和探索,並能培養學生高雅的趣味和準確可靠的鑑賞力。葉公超語言純正、典雅,遣詞造句幽默、秀逸,講授生動。”
1925年,葉公超來到英國,幸運地認識了艾略特,後成為我國第一位介紹艾略特詩與詩論的人。早在1934年葉公超就寫過一篇相當深入的評論,題為《艾略特的詩》,發表於當年四月出版的《清華學報》第九卷第二期。1936年底,趙蘿蕤在清華大學外國文學研究所讀研究生的最後一年,戴望舒聽說她曾試譯過《荒原》的第一節,就約她把全詩譯出,由上海新詩社出版。在此之前,她已經聽過美籍教授溫德詳細地講解過這首詩,所以她的譯者注基本就採用了溫德的講解。她還請其師葉公超教授寫了一篇序,序言顯示出葉公超對其作品及作品的影響有著超出一般水平的理解,其中還說了這樣一句話:“他的影響之大竟令人感覺,也許將來他的詩本身的價值還不及他的影響的價值呢。”
趙蘿蕤在《懷念葉公超老師》一文中描寫葉公超的家庭說:“一所開間寬闊的平房,那擺設說明兩位主人是深具中西兩種文化素養的。書,還是書是最顯著的裝飾品,淺淺的牛奶調在咖啡裡的顏色,幾個樸素舒適的沙發、桌椅、檯燈、窗簾,令人覺得無比和諧。吃起飯來,不多不少,兩個三個菜,一碗湯,精緻,可又不像有些地道的蘇州人那樣考究,而是色味齊備,卻又普普通通,說明兩位主人追求的不是‘享受’,而是‘文化’,當然‘文化’也是一種享受。”趙蘿蕤所寫的情形,大概是戰前的北平生活。在昆明,優雅、舒適的生活不再有。在趙瑞蕻的記憶中,葉公超窮得還向學生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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