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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說了後,她氣得渾身發抖:“這忘恩負義的雜種,認賊作父,說不轉他,我寧願孤寡到死,也不要他做兒子。”
田光請示市局,同意按此方案進行,本想讓她飯後去見,死活不肯。見她弱不禁風,瘦骨嶙峋的身體,深怕一時感情衝動,昏厥過去。便說:“你不吃飯,不引你去見。”
老人一聽,抖抖索索從自己破布包裡拿出個饃頭,張嘴咬了塊,邊吃邊說:“既然他不吃飯,我還丟這做啥哩。”
田光見她心切,就答應了。
約莫過了個把鐘頭,老人走出來,臉上雖有淚痕,卻添了幾分喜色:“同志,實說了,能放他回去?”
田光安慰她:“老大娘,人民政府處治的是真正敵人,不是受矇騙的群眾,放心吧。”
老人見田光態度誠懇,露著脫了齒的紅牙板笑了:“謝謝你們啦,這一押,到把孩子引上正道兒,我回去了。”
老人有她的打算,知道王太要老實坦白,就想回去把村幹部搬來,保她兒子出獄。
淑菲自到匯江醫院後,無時無刻不思念王太母子,兩年了,心上的人兒可還健在?有多少話兒要向他們傾訴?她清楚臨河鎮離此不遠,心中火燒火燎,恨不能插翅兒飛到她母子身邊。但工作的繁忙,形勢的緊迫,很難分身而去。而一個姑娘家,又羞於開口。幾次想向嶽萍一吐為快,欲言又止,終沒勇氣。
她曾偷閒多次跑到腥氣撲鼻的魚市——當年她曾去過的一條窄窄的擁擠的市街。兩旁的房屋仍是破敗不堪,路面還是坑坑窪窪的不平,垃圾成堆,爛菜葉子在腳下滑溜溜的。唯一的變化,不見了那些歪邪著禮帽,手拿棍棒橫衝直闖的惡棍,臉戴黑色墨鏡的魚霸。幾個臂戴紅袖章的管理人員,遊閒的轉著,面帶笑容,還不時幫人抬筐卸車。她順著窄窄的街道從這頭走到那頭,一雙鳳眼眨也不眨地尋覓著,企圖撞上她的太哥。但她失望了,望著一個個陌生的面孔,沒有一個是她曾熟悉的、憨厚的,千百次出現在夢中的那張臉。突然,一個青年的面孔跳進了她的眼簾,也是那麼大的年紀,那麼憨厚可愛的臉,那麼一雙羞澀的大眼,差點衝上去,喊聲兒太哥。但理智剋制了她,那不是她的太哥。
儘管這樣,她不忍離去,痴呆呆的站在那兒。小夥子誤認為她要買魚,忙撈出一條歡蹦亂跳的大鯉魚,向她討好地:“匯江鯉魚,同志,清蒸炸烹,鮮嫩味美,買多少?”她猛然清醒過來,驚悸得轉身跑掉了,跑得那麼慌,那麼快,以至使那個青年不知發生了啥事,大張嘴半天回不過神來。
從此,情意繾綣,失魂落魄,一天天消瘦了。
每當閒下來時,她坐在院子裡,面向東方,默默垂淚。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裡唸叨著:老人身體可好?太哥不來賣魚,幹啥去了?也許……象他當年說的,參了軍?解放了,生活還那樣維艱、辛勞?賈仁那條惡棍跑了,還是被政府*了?想到月夜在瓜棚豆架下的相對無言,心心相印,以眼傳神,想到蘆葦蕩裡那嬌羞驚恐的情景,尤自臉紅了……夜裡,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奇怪而又羞於啟齒的夢。夢見那次在蘆葦蕩裡,剛剛脫掉衣服,擰乾水搭在葦子上,王太沖到面前,她羞得無地自容,躲避不及,王太猛地把她抱在懷裡。
她掙扎著,兩隻小拳頭擂鼓般敲打著他那肌肉暴起的胸脯,嘴裡喊著:“太哥,你……你壞,快,快丟開我……”她聲音發抖,心“咚咚”亂跳,不知怎的,兩隻胳膊卻緊緊勾住了他的脖子,臉貼在他的胸脯上,流下了滾燙滾燙的淚。
王太嚇得一把推開她,半天說不出話:“小妹,你,你別哭,我……我對不住你……”
她氣得哭不是,笑不是,氣惱他嬌叱道:“你喲,什麼都不懂。”便朝他撲去,一下子撲了個空,醒了。半截被子蹬到地上,差點從床上跌下來,身上汗津津,心裡熱乎乎。
她再也沒了睡意,想想夢裡的事,雖臉熱身燥,卻思緒難收,輾轉反側,直到天明。終於下決心似的:“不,請個假,去走趟兒。”
她忙了大半天,好容易才從手術室出來,幾次走進嶽萍房間,欲語不能,羞於張口。剛到院裡,卻見一位老人在和田光說話,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自己。開始沒在意,細一辨認,她驚呆了:“這、這不就是大娘?!”但白髮多了,臉也瘦了,身子顯出弱不禁風的樣子。難道這又是夢,她的臉刷地紅了,怔怔地愣在那兒:‘不,這不是夢,正是睡思夢想的親人!’激動得張了幾下嘴沒發出聲,兩行熱淚奪眶而出。
老人終於肯定了她,顫顫的喊了聲:“閨女,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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