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002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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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硯清晰感受到她的驚魂未定,就連被他託在掌中的手臂也在顫抖,他細看過去,手腕上還有被捆綁纏出的紅痕。
季硯安撫道:“別怕。”
他生得很高,雲意需要用力仰起頭看他,清雅溫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簡單的“別怕”二字,讓雲意心裡鋪天蓋的慌怕和絕望,真的就一點點被撫平消退。
雲意聲線顫動,極小聲地說:“能……能站好。”
季硯收回手,背在身後走進屋內,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就連睇向王炎時,唇邊也帶著笑,只是這笑裡不含溫度。
“大人,此人如何處置?”何安跟在季硯身旁多年,多少也會辯他的神色,也怪不得大人要動怒,這廝實在可惡,對這麼一個弱不經風的小姑娘他也下的去狠手。
王炎聽到何安稱季硯為大人,直接嚇得三魂直接丟了一魂,腦子裡就剩兩個字,完了。
讓官府知道他窩藏與楚家有關的人,他就死定了,王炎奮力掙扎想逃,又被何安一腳踩了回去。
雲意本就心有餘悸,聽見動靜,身子顫了顫直接躲到了季硯身後,惴惴地伸出指尖想去攥他的衣袖,卻在快碰到時候又縮了回去。
她看到他背在身後的右手執了一串木質的佛珠,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撥動著珠子,優雅高潔,她不敢碰。
信佛之人,一定不會是壞人,雲意想。
她再次仰起頭,怯怯的目光落在他的下頜,看到他輕輕啟唇,“帶下去。”
何安拖起像死狗一樣的王炎,“走。”
“饒了我,大人饒了我!我什麼都不知道!”王炎口中含著血沫,臉色如死灰,掙扎大叫著向季硯求饒。
“聒噪。”季硯淡淡開口,目光睇向他。
王炎霎時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一個音都不敢再發出來,季硯就如同一柄藏鋒於鞘的利劍,越是不動聲色,就越是讓人心驚膽顫。
何安則利落地堵上王炎的嘴,左手猛力捏緊他的肩胛骨,王炎立時冷汗如注,痛得幾乎昏厥。
雲意看得害怕,又將身體往季硯身後藏了藏。
她把自己縮的很小,像是要全部納入季硯的羽翼之下,又侷促怯怕的不敢碰到他一分一毫。
何安押著王炎從兩人面前走過,雲意低埋下腦袋,季硯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她顫抖如落葉的眼睫毛,他執著佛珠的右手虛抬,將雲意擋在身後,等人走出屋子才放下手。
季硯回身看著她。
雲意雙手不安地交握,兩條胳膊細的只剩下皮包骨頭,細軟沒什麼光澤的頭髮貼在她不見血色的臉頰上,該是天真爛漫的年歲,而眼前的小女孩就像是嘯肅風雨中,那株孤零零又苦苦支撐的小草,風若再急一些,就會支離破碎。
季硯心中生出惻隱,“你不必害怕,我是來接你離開的。”
雲意抬起紅腫蓄著淚的眼睛,淚霧霧的眸中映照出季硯大高雅正的身影,她生怕是自己聽錯了,摒著細弱的呼吸,小心翼翼地詢問,“離開?”
六年裡,她從來沒有走出過這個院子,現在可以出去了嗎?
季硯頷首:“你叫楚雲意。”
雲意淚眼驚慌一顫,急急搖頭,她不可以說自己姓楚的,季硯目光裡的清藹溫和給了雲意勇氣,她改為輕輕點頭,“您……大人是怎麼知道的。”
她聽見方才動手的人這麼喚他,於是也跟著喚大人。
季硯並不想再在這個時候給她打擊,但有些事情他必須要說,目光梭巡過雲意單薄站立不穩的身子,“坐下說。”
楚家的覆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季硯只說了重點,他沒有用太過犀利的字眼,語調平和的敘述。
雲意按在在凳沿的手指一寸寸揪緊,每一根都泛了白,破碎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說,哽痛了喉嚨,“那我娘呢?”
她不在乎楚家的人如何了,他們對她而言就是噩夢的根源,可母親說過會來接她,她一直在等。
季硯沉默一瞬,道:“據我所知,顧氏當年將你送到楚家便不知了去向。”
當年顧氏確實丟下女兒就跑了,楚德承當即便派了人去追,卻在城外發現的顧氏的屍首,身上的細軟首飾都不見了蹤跡,那年有流寇逃竄至北直隸,她不幸碰上。
季硯看向雲意,家族覆滅,同時失去雙親的打擊對一個小女孩來說未免太大,母親還活著,或許也能給她留一份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