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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琬抬起垂下的眼簾看向他，輕輕一笑，伸手撫摸他臉頰：“不生氣了好不好。明天我還要排重頭戲呢。”

周從嘉面無表情地皺了皺眉頭，偏了一下頭，再次試圖躲開她。

但夫妻多年，他這種家常便飯般的冷淡，並不能嚇退她。夏琬手扶著他肩膀往下一按，將他固定住，嘴裡軟軟的嗔怪：“別動。你臉上有東西，我幫你你擦掉。”

周從嘉向來注重儀表，當即將臉側了過來，配合得像一隻忽然乖順的大狼狗。

夏琬偷笑了下，裝模作樣地說，“唔，看不清，你再側過來點。”

“現在看清楚了嗎？”周從嘉垂下眼簾，瞥她一眼，抿了抿嘴角，但還是照做了。

夏琬順勢撲過去抱住他，將臉埋在在頸窩裡，蹭了蹭他溫熱的肌膚，委屈地悶聲說，“從嘉，我們好些天沒見面了，你別不理我好不好。”

伸手摸了摸他皺成川字的眉心，捧著他的臉主動吻了上去。周從嘉一愣，隨即輕輕托住她的後脖頸。

恰好此時外面電閃雷鳴、陣雨譁然，城市霓虹倒映在汽車擋風玻璃上，他們流動的光影裡安靜而熱烈地接吻。

·

車駛入小區後，悄無聲息的雨夜格外寂靜，夏琬原本放鬆的坐姿都繃直了。

周從嘉長臂一伸，握了握她手心以示安慰，她沉默地往自家男人身邊靠了靠，但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總覺得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吧背後盯著她。

她臉色變得很蒼白。

看她慫成這樣，周從嘉再度皺眉。車停穩後讓她坐著別動，自己繞到右邊替她開了車門，破天荒的摟著她刷卡進了電梯。

夏琬全程縮在周從嘉臂彎裡，一刻也不敢離開他。

好在剛出電梯廳她就接到了同事談延卿的影片電話。談延卿年紀輕輕既是舞蹈團男首席，也是編舞老師，在業內名聲赫赫。但他性格溫柔純粹、清淨恬淡，為人低調斯文很謙虛。夏琬最尊敬的就是他。

談延卿說話輕聲細語，夏琬接起電話後，不自覺地放低了語氣，“談老師，您找我？”

談延卿的音容笑貌如春風拂面般柔和，“夏琬，不好意思打擾你了，現在方便講電話麼？李憑入夢後那段獨舞，你作為箜篌精有個化形的舞蹈動作，我總覺得可以再微調下……”

在舞劇《李憑箜篌引》裡，談延卿飾演唐憲宗時期紅極一時的奉禮郎李憑，而她飾演李憑心愛的二十三絲豎箜篌“清音”。雖然這部舞劇已經打磨了很久，但入夢後的第一小節獨舞她始終找不到更好的切入點。

談老師這無疑是雪中送炭。夏琬眼睛都亮了，開心地說：“當然方便了。”

談延卿面容清癯溫雅，眉眼微微含笑，連頭髮絲都很溫柔，“那我們開始吧？我直接給你示範下。”

夏琬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好。謝謝談老師。”

……

從電梯廳到練功房，夏琬全神貫注地盯著手機螢幕。

因為習慣使然，她還隨手關門，把周從嘉關在了練功房門外。

再加上一路上她專心致志做了低頭族，開門關門全程沒給過周從嘉半個眼神，所以自然也就沒看到周從嘉的表情從不滿、隱忍升級成咬牙、憤怒、點菸。

等她練熟談延卿教的新動作後，時間已經過去十五分鐘。

“談老師，改過後真的很完美~~”

談延卿讚許的笑了笑，“好了，今天先到這裡吧。下班時有人往單位打電話找你，你們聯絡上羅嗎？”

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周從嘉。他發號施令慣了，語氣肯定不怎麼好。夏琬連忙道歉，“聯絡上了。對不起，談老師，肯定又給您添麻煩了。”

“接個電話而已，不麻煩——”談延卿笑了笑，似有鼓勵之意，“不要總是說對不起。”

·

結束通話走出練功房後，隔老遠她就聞到了四處彌散的沉香菸味。

“別抽啦。”夏琬在他身邊坐下，將頭靠在他身上。

她鬆懈下來後的語氣疲倦中帶點嬌憨，柔柔沙沙的嗓音聽起來就像夏日黃昏裡自由散漫的晚風，“陪我說說話好不好。”

周從嘉伸手攬住她猛地收緊，另一隻手夾著煙往菸灰缸上磕了磕，“怎麼，剛才關裡面那麼久，還沒說夠啊？”

雖然態度仍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樣子，但他滿臉不悅地吞雲吐霧，表情陰沉得可怕，手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