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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節:洶 湧
【第三部分】
洶 湧
波濤洶湧的大浪過後,既有流傳千古的“風流人物”,也有“是非成敗轉頭空”的感慨,既有“獨自莫憑欄”的傷懷,也有“此恨誰知”的眷念。可是“浪淘沙”後,不論金子是被帶走還是留下,都應了那句“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
1966,四海翻騰
大概每個中國人在聽到“1966年”時,都會“心中一動”——熟悉的、不熟悉的、知道的、不知道的、瞭解的、不瞭解的,都會“心中一動”。的確,這是一個新的開始——一個“荒謬”時代的開始,很多延續的東西至此戛然而止,很多“荒謬”的事情自此應運而生。
這一年吳晗已被關了起來,但是批判並未停止,而且愈演愈烈。3月28日至30日,毛澤東在杭州三次同康生、江青等人談話,嚴厲指責北京市委、中宣部是“閻王殿”包庇壞人,不支援左派,並點名批評鄧拓、吳晗、廖沫沙擔任寫稿的《三家村札記》和鄧拓寫的《燕山夜話》是反黨反社會主義的。
而上一年的“大棍子”透過點燃“文革”導火線的《評新編歷史劇〈海瑞罷官〉》一文終於完成自己的最高形態,升級為“金棍子”的姚文元在這一年又掀 “狂潮”,5月10日,《解放日報》、《文匯報》發表《評“三家村”──〈燕山夜話〉〈三家村札記〉的反動本質》,以此揭開“文革”的序幕。這篇文章一出,全國報刊立即轉載。此文分7個部分系統全面地批判“三家村”。
6天以後,1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透過《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通知》(簡稱《五·一六通知》),宣佈撤銷彭真領導的“文革五人小組”。“文化大革命”全面發動。18日,“專在字縫裡找文章,把經念歪了”的林彪在會上頌揚毛澤東的“個人天才”,說黨內有人要搞政變、搞顛覆。28日,中央文化革命小組成立:顧問康生,組長陳伯達,副組長江青、王任重、劉志堅、張春橋,組員謝鏜忠、尹達、王力、關鋒、戚本禹、穆欣、姚文元。31日,陳伯達代表中央宣佈撤銷吳冷西人民日報社社長職務。6月1日,《人民日報》發表《橫掃一切牛鬼蛇神》的社論,指出“一個勢如暴風驟雨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已在我國興起”。
5月16日,戚本禹發文誣陷鄧拓“是一個叛徒”。同日,北京市委即派人通知鄧拓在家停職反省。鄧拓對夫人丁一嵐說:“我的歷史問題相信黨組織會弄清楚的。”次日夜,鄧拓在給彭真、劉仁(北京市委組織部長)寫的信中說:兩個欄目中“我寫的文章合計171篇,有問題的是多少篇?是什麼性質的問題?我相信這是客觀存在,一定會搞清楚的”。而對於批評他的人,“絕無半點怨言。只要對黨和革命事業有利,我個人無論經受任何痛苦和犧牲,我都心甘情願。過去是這樣,現在是這樣,永遠是這樣”。最後“讓我再一次高呼:偉大的、光榮的、正確的中國共產黨萬歲!我們敬愛的領袖毛主席萬歲!偉大的毛澤東思想勝利萬歲!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偉大事業在全世界的勝利萬歲!”他希望孩子們“永遠做黨的好兒女,做毛主席的好學生,高舉毛澤東思想的偉大紅旗,堅持革命到底,為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偉大事業奮鬥到底”。
就在林彪發表“5·18講話”那天的凌晨,鄧拓在寓所服藥自盡。
在批判“三家村”的日子裡,吳晗的家人常常被“深夜裡猛烈砸門聲驚醒”,小兒子吳彰回憶說:“(我)老是嚇得縮在媽媽懷裡。他們翻過圍牆,破門而入。整個院子貼滿了‘絞死’、‘砸爛’的大標語。”不久,吳晗進了勞改隊,“他的身上總是舊創未平,新傷又起”,1968年4月,“媽媽也被送入勞改隊”,後雙腿癱瘓。1969年3月19日,11歲的吳彰跟著15歲的姐姐吳小彥去太平間看已於前一天去世的媽媽,“媽媽雙眼半睜,面頰上還有幾滴淚珠”。1969年10月11日,吳彰和姐姐被帶到一家醫院,他們沒能最後看上爸爸一眼。姐姐哭著問,爸爸怎麼不想看看我們呀?在場的人說因為昨晚沒找到他們。而姐姐因為去要爸爸的結論、遺骨和抄走的書,後來也被抓走,1976年9月23日,剛滿22歲的吳小彥含恨死去,而幾天之後的10月,江青反革命集團覆滅,“文革”結束。
由鄧拓、吳晗之悲慘,可以想見唯一倖存的廖沫沙又是怎樣忍受活著的艱難?
“三家村”的厄運使全國大批幹部、群眾蒙受株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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