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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完整的金融鏈條,把與土地有關的資本動作環節串連起來,用“地根”撬動“銀根”這樣的方式,形成一場資本狂歡。
而處於鏈條底層的,最初的土地使用者——農民,他們的利益從一開始就被當成盤剝的物件,在城市發展的大背景下,被要求個人服從集體需要,個人利益服從集體利益、地方利益,然後堂而皇之地被要求以少量的資金,將賴以生存的土地、房屋交出來,成為城市化洪流中的新興城鎮居民……
文章寫完後,他請父親孟清平斧正,孟清平看完後卻長時間沉默,最後當著他的面一把撕了這份稿子。
“爸,你這是幹什麼?”孟謹行急急上前,還是沒有搶下辛苦寫就的東西。
“你這是在拿自己的仕途玩火!”孟清平冷冷扔下一句,“任何時候都不要挑戰大多數人的利益!”
孟謹行愣愣地看著父親消失,茫然於究竟誰才是大多數人?是金字塔底部的廣大群眾,還是處於塔腰的新興中產次級,又或者是掌握了絕大多數資源的塔尖群體?
他沒有因為父親的阻止而放棄自己的想法。
長豐縣對於eg專案的土地運作方式,讓他看到了一種極其危險的東西,如果地方政府都以這樣的方式來操作土地、操作地方建設專案,未來十幾二十年有可能gdp是上去了,政府負債值同樣會成幾何級數上漲,一旦地方政府無地可賣、財政欠賬居高不下時,已經高速轉動起來的經濟快車將何以為繼?
他重新寫了一份稿子,然後又去了羅家。
但到了門外,他卻停住了腳步。
如果羅民的想法和孟清平一致,那他該如何為繼?
又或者羅民支援他的想法,在眼下幾乎一邊倒的思維模式中,會不會令羅民在官場上陷入被動?
要堅持做一件事,如果僅僅牽涉到他個人的榮辱,他並不在乎,但如果還要牽涉到其他人,他就必須要慎重考慮自己能不能跨出這一步,或者怎麼跨出這一步,並確保今後的路能走下去。
他在門外轉著圈子,抽了四五支菸,終於決定不找羅民,找秦婉華!
秦婉華在電話裡聽到孟謹行的觀點,敏銳地感覺到有關土地和民生的話題,會成為一個長期的新聞熱點。
但如果上升到政策層面,無疑,孟謹行的文章現在是不適合公開發表的。
“你把稿子傳真給我,我給你發內參。”秦婉華果斷地說,“正好,讓老劉也看看,他應該會感興趣。”
“秦大姐,太感謝了!”
孟謹行覺得,比起公開發表,內參無疑是更好的選擇。
他寫這篇文章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個人出名或升官,而是希望決策層有人能注意到基層正在出現的問題。
他很清楚,解決問題肯定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因為土地財政背後更多折射的是人性,而人性又不是能簡單地用一兩條政策來解決,它需要一個完整的體系,才能均衡方方面面對利益的博弈。
……
孟謹行忙於從政策角度分析土地財政的動因和趨勢時,張光烈與黃鶯已經返回不列顛,陪同副省長秦學權帶領的招商考察團對eg總部進行考察,黃鶯還單獨安排秦學權的夫人唐旋以私人短期遊學的方式同期前往不列顛。
為期一週的考察活動,秦學權等人只花了兩小時時間與eg總部管理層人員會晤,向他們介紹西南省的各種優勢,尤其是西南在藥品生產上領先國內各省的各種資料,eg方面也介紹的集團發展歷史,以及目前在世界市場所佔的銷售份額等等。
而餘下的所有時間,考察團人員都由黃鶯安排,參觀遊覽不列顛各大名勝古蹟,出入英倫各大奢侈品賣場,結隊品嚐各式歐洲美食……
一週下來,人人累得精疲力竭,卻個個臉上燦爛如花。
考察團回國前,黃鶯與張光烈單獨邀請秦學權夫婦共進晚餐,慶祝他們結婚二十五週年,張光烈送了秦學權夫婦一對江詩丹頓的對錶以示慶賀。
唐旋這些天一直風黃鶯陪同吃喝玩樂,受到不少特別關照,與黃鶯儼然已成為忘年姐妹,所謂結婚週年也是她告訴黃鶯的,席間再收到這對她嚮往許久的名錶,她對黃鶯充滿掩飾不住的感激。
“黃小姐如此細緻入微,難怪會成為eg這樣世界著名大集團的高管,算得上不列顛華人的典範啊!”唐旋對黃鶯不吝讚美之詞。
黃鶯卻矜持地笑道:“秦夫人過讚了。黃鶯能不能當好eg的高管,還要靠秦省長的大力支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