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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很是感慨,熱情地說,你這門聯光溜溜的,我幫你們寫副對子吧。於是提筆飛舞了一陣,獻給老太太。老太太說,好,好,一看你就像讀書人,太好了。我們別了老太太,我問阿飛寫的什麼,他說:紛亂中原痴庶黎流離失所,盛世華夏賊紳綏夜夜笙歌。橫批是,無道久矣。我說你這個東西一聽就不是好東西,這是害人害己啊。我回去勸那老太太說,我們是騙你的,那小子不學無術,是個混混,他給您瞎寫東西呢!老太太一聽,立即把紅紙撕了,說,我最瞧不起不讀書的人了,我三個兒子都讀了一輩子書,有兩個秀才,一個是童生。
到達梅龍城外時天色微黑,我看見城牆上貼了張大榜,不知道是張告示還是一張尋人啟事。阿飛掃了一眼後一驚,又看了一遍才說,不好了,出亂子了。
我問出了何事。阿飛略搖頭道,馬老爺又擴充守衛了,大家議論說有鬧造反的,前兩天有人在馬家後院放火,人已經抓到,據說是個女的,不出意外的話將要被嚴懲。
阿飛看著天說道,時候已經晚了,找個地方住吧。
我問阿飛,你知道縣衙牢房在哪裡?
阿飛大驚,慌道,不住客棧就算了,牢房雖然不要錢,可是住進去了不好出來啊。
我說,我只是想去大牢外面看看。
阿飛猶豫之後說,我知道地方,晚點我帶你過去。
之後我們在外城逗留了片刻,我發現去年弄燒烤的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換了一個賣魚的攤子。阿飛說那人賣的魚沒有一條活的,我一看果真是的,醃的煮的炸的炒的,還有他現做的用荷葉清蒸的細嫩的鯉魚。我不理解怎麼有這麼多無聊的人,佔著這麼好的地方卻不賣燒烤,這些有什麼意思。可是更無聊的是居然還有那麼多看的人。
我感覺環境很是陌生,於是往城裡尋找,希望找到認識的感覺。慢慢走回街道,果然氣氛熟悉許多,人群喧囂,來回走動,只是沒有賣花的孩子。我想這些人這麼晚了都還不去睡覺,真不知道在外面晃些什麼。再走過去些,卻看見幾個沿街乞討的黑乎乎的傢伙,果然更熟悉了。但是這時候肚子又餓了。
找了半天,不見有開著門的飯館,趁著夜色在路邊隨意吃了些面,我們居然不再感覺餓了。原來飢餓就像小孩子,需要哄著騙著,他自然會乖乖離開,雖然需要伺候,卻也不難伺候。
阿飛和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攀談了一會兒,失望地走回來,嘆道,原來現在像讀書人的都不讀書。
我糾正他道,現在的讀書人都不讀書。
天近亥時,我跟著阿飛走過無人的大道,空曠之中風有些涼,他忽然用手肘推我,口裡說道,好象有人跟著我們。
我環顧四周,沉思道,沒看見人,難道是陰魂?
阿飛說,荒唐,別搞鬼神之說!
我問阿飛,如果我們被偷襲了,你怎麼辦?
阿飛說,跑。
我們跑到牢房外面,卻還是看不見牢房,因為外面是一個大廳。這個大廳堂乃是官府主持會議之所,他們不主持會議的時候,它就是乞丐聚居的樂園,並且乞丐們在樂園裡開會。這個地方的重要意義在於,它是官府和幫會達成共識的象徵。官府方便幫會,幫會服務官府。官府和幫會有著共同的關注物件,便是那些富家子弟。前者關心他們是出於對梅龍興衰的關心,這是大事。乞丐們關注他們是出於生存的需要——幹討飯的行當,因為其特殊性,必定會長期接觸相同一部分人,而乞丐這一行的特點是不論怎樣長期與人接觸卻不會與之建立任何關係。對於一個老百姓來說,當你第一次遇見一個要飯的,你可能出於同情或者好奇心而施捨他錢,但是假若你三番五次地遇見這個要飯的,你就會考慮是否值得去長期供養此人。但是有錢人不一樣,他們懷裡腰裡都是銀子,揣滿了錢財又無事可幹,唯一的樂趣就是浪費,如果沒有要飯的,他們就會覺得生活很沒有意思。
阿飛告訴我,這裡是牢房的後門,作為大廳來說它很明顯,但是作為牢房來說它卻很隱蔽。阿飛以前就是從這裡出來的,因為他不屬於正常釋放的犯人。他的這一行為叫做走後門。
我們找隱蔽地方把馬栓好了,阿飛在附近找到一個暗閣,左轉兩次右轉兩次再左轉一次,牆壁居然開啟一個洞。我連嘆神奇。阿飛說,你下去給人看見就更神奇了。你小心下去,我在這裡看風。
我走了幾步,回頭對他說,我不要看了,風是個看不見的東西。我在裡面有事,你在外面不知道;你外面出事,也沒法通知我。還是我們一起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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