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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燭點著擺在桌上,屋裡登時明亮許多。我看著安玉,臉孔細緻小巧,這樣一個美麗善良的姑娘卻不知怎麼流落到這種地方。我試探著問了她幾句,她先是嘆氣,然後沉默起來,我便不好再說什麼,想起小紅既然沒事,我還是趁早離開為好。安玉卻慢慢說起她過去的事,我於是安心坐下,不出聲響。
原來她本是外地一陳姓人家,五歲時遭遇洪災,一夜失去雙親,自己隨流浪群眾北徙,來到梅龍附近後被一個拉二胡的瞎子收留,那老人也一直寂寞,膝下無子,於是二人祖孫相稱,閒居了數年。安玉十歲時候,老人患了傷寒,奄奄一息,躺在家裡,沒錢醫治,她自己學她爺爺也在外賣藝,卻被一商人欺騙,拐到了百芳樓,老鴇取名安玉。安玉在老鴇逼迫下學習書畫琴棋,娛樂來往客人,十年來為老鴇賺得不少錢財。而眼下,老鴇嫌利益下降,又擔心她年齡漸大,有心思找個富家子弟將她嫁出去。安玉說,在人前不論風光如何,其實沒有人身自由,一切掌握在別人手裡。
和姑娘閒談了許久,不覺蠟燭已快熄了,火光飄忽,掙扎跳躍。
安玉伸出纖長的手指,從桌下又拎出一支蠟燭,俯過來在將熄的火焰上點燃。燭火映照著她上身的綢緞還有她的臉,反射出許多模糊的紅光,在房裡跳躍不止。她說她去找小紅出來。
我打量著安玉房間的陳設,感覺新奇。看見櫃子裡許多書,我第一次覺得,我自己一個大男的,卻連個姑娘都比不上,實在慚愧。當然,這只是一瞬間的感覺,我懷疑是錯覺。
蠟燭燒過一小截,安玉走出來,坐在桌前,面露難色。
我問原因。她說,她不肯見人,這怎麼辦?
我說,你沒告訴她我的名字嗎?
安玉說,壞就壞在我說了你的名字——我說有故人要見她,她本來還很高興,一聽說你的名字,臉色嚇得煞白,打死也不肯出來。我猜她一定對你有什麼誤會,當你是壞人了。
我苦思半天而不解,問,安玉姑娘你也這麼認為嗎?
安玉說,我相信你是個好人,我敢用人格打賭,你絕對不是個流氓匪類。
我心想,果然是見過世面的姑娘,看人的眼光就是不同一般。
我說,她丈夫在外面,她也不見嗎?
安玉說,小紅性子烈,她就是不願意見丈夫才流落至此,若不是我看到她,她現在早被老闆關起來了。但我想,她應該還是想念她哥哥的。
我說,那好辦,我乾脆返回去找阿飛過來。
安玉說,我明天僱一輛馬車送你。
我點頭致謝,眼看滿室紅光,色調太濃,周身不自在,想辭別姑娘。
安玉站起來溫言道,天色這麼晚,三公子準備去哪裡?
我微一驚,不知如何是好,眼睛瞟向別處。
安玉笑道,你出去往南一百步,有一間小客棧,是我早年一姐妹開的。你去了跟她說我的名字,她自然不敢怠慢你的。
我慌張出了門,卻忍不住回頭看去,見姑娘走到了門口,我說道,再會,再會,你喊我名字就可以了。
走下樓將要出門的時候,我不自覺回頭看了一眼,那丫頭匆匆跑了過來,小聲和我說道,我們姑娘要我給你帶話,她說你是個好人,日後你找不到她了,只希望你心裡記得有她這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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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找到那間“客盈門”客棧時,老闆正要關門。聽我解釋後,老闆娘幾番推脫,不收我押金,和他丈夫商量之後帶我上樓住下。她臨走囑咐我有事叫夥計,我只自覺命賤,自己動手打水洗了,不勞煩別人。
到早上收拾包袱下來,我還是塞了一些錢給老闆。走過店門,看見一個車伕,一問明我姓陸,立刻拉我上了車。
坐在馬車裡的時候,雙腳離地卻飛一般前進,這感覺甚是奇怪。路過百芳樓時,我看了一眼樓上窗戶,卻正看見安玉扶著窗欞站在那裡,眼神如昨日初見,些許迷離。我伸手朝她揮了揮,忽然覺得有些淒涼,卻不知為什麼。
這時只聽車伕說,坐好了,我們要跑起來了!
我抓好座椅,等了半天,只看見兩輛馬車從兩側飛速超越我們。我嚇了一跳,以為自己在後退,問駕車的道,我們還沒有跑起來嗎?
車伕說,別看,那兩個在玩命!
我大惑不解,說道,開輛馬車,至於這麼興奮嗎?
車伕說,那兩個傢伙駕的改裝車,拉的純種馬,跑起來眼睛裡就沒有人了,所以快。
我正探出腦袋張望,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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