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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我說,今天就去吧,在這裡耗著也沒事,像個混混。
遊說,你現在怎麼這麼積極,以前你做什麼都不急的。
我說,是這樣的。以前我老想把時間耗在原地不動,可是後來我發現其實是我被時間耗在了原地不能動。
遊說,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這個問題叔叔也問過你,可你不回答。
我說,別人問和你問,是不一樣的。我只要知道,一定回答你。
遊拉過我坐在旁邊,一手搭在我肩頭說,我問你,你以後到底想幹什麼?
我說,這個問題,你至少不該這麼問,你這是把假設變成了計劃,我生平討厭計劃。我計劃明天娶老婆,可是也許今晚我就死去了;我計劃明年生孩子,可是今年我老婆可能就死掉了。你應該把“以後”去掉。
遊說,你不論看什麼事,總能夠讓身邊的人感到不安,你不要這麼悲觀好不好?
我說,可是我們活在這樣真實的世界,總能夠目睹許多讓人不安的不真實,悲傷或者快樂只是一線之間的事情。比如餓死在街角的乞丐,打死在田埂的老頭,比如跳樓的員外和處死的姨娘,比如上吊的姑娘和失蹤的母親,比如戰死的將軍和溺死的孩子。在同一個時代,有許多人為了不同的理由做著不同的事,他們或許成功或許失敗了。我很擔心,世界這樣大,我如此渺小,當我還什麼都沒有做,一陣秋風,我便消失了。留下許多認識我的人,他們繼續沒有我的生活,證明有沒有我對他們都無關緊要,而我變成一個符號,讓他們不安。
遊以熟悉的眼神看著我說道,現在,跟我在一起,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說,我不知道。
遊說,如果你知道想幹什麼了,還會願意和我在一起走這麼遠的路嗎?
我說,我知道該幹什麼了,現在該收拾東西走路了。
遊說,還好,天氣晴朗,估計不要多久就趕到義莊了。
此時忽然雷聲大作,我跑出門外觀看,天色頓時暗淡許多,整個天空像個罩子,灰黑而真實,大片烏雲擁擠過來,大概大雨將至。我記得,小時候很喜歡這樣的天空,我認為它充滿了希望,希望這樣清晰,近在眼前。
遊扶在門邊說,誰帶來的大雨,愁煞人了。
我說,這個時候的雨來去匆匆,就像姑娘們的怨氣。
遊說,你去跟丫月說一聲,我們明天去義莊,要她帶路;有空的話,你再幫我買柄長劍。
我說,你為什麼不自己去?
遊關上房門,同時說道,本姑娘要洗澡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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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我們隨意吃了些粥菜出來客棧。老王不喜歡女兒在外走動,但丫月承諾隔天就回,況且有我們一起,他於是很樂意,送我們出了店門。
我們三人一馬,穿過長長集市,我總隱約感到受人注意,心裡很不自在,可是出了鎮口,我發現其實我們一直很普通,像我們這樣有人有馬並且還在往不知道哪裡趕路的人是有很多的。丫月本想騎馬,我們自然不會阻攔,可惜白馬不聽她使喚,甚至還甩了她下來,最後只好牽著這大個頭一起慢慢走路,而馬比我們高興得多。
我們走過人頭攢動的集市,踏上人煙稀少的田野,小道滿目交錯,假如有個人站在天上俯視,就會看見天際下橫亙的蔥翠,對大自然來說是一種美麗,對人們來說是一個意外。這時陽光尚好,我心情大好,對前路充滿期待。但是我又心裡不安,因為陽光一尚好心情就大好的意思是,你有點賤。
丫月說,你們不認識路,小心跟在我後面好好走,別走丟了,我可是不管的。
我和遊都不說話,各自挽著包袱。丫月卻並沒有如我預想地失望,很是奇怪;假如我說著這樣的話,一定恨不得大家都跪倒跟前苦苦哀求我指點迷津。這時候,我努力地認為我和遊是多麼地一樣,比如我們都拿著包袱,但是結果我發現我們其實是多麼地不一樣。首先我們男女有別,這是身體上的區別,甚至連我們的包袱也不一樣,我的包袱裡主要裝著日常雜物,而她的包袱裡基本上全部是衣服;並且根據我的經驗,她不論到哪裡總是一個能多少受到歡迎的人,而我似乎對於所有的地方都是帶來災難氣息的人——這也許誇大了我對地方和人群的推動力,至少我推動了大家的情緒,大家總能感受到自己原來是冷漠的,因為他們發現關注我是多麼無聊和勞累的事情。我曾經小聲對她說我有很多次看著她就忽然覺得未來將要來臨,感到激動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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