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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回來,我等你……”
霍虓回首,此時醞釀在他濃濃似墨的眼底,是瞬間的驚震。
旱些回來,我等你。
他幾乎是拔腿逃離。步伐不停,也不敢停,直到奔離洞穴好遠好遠,他才緩下腳程,額上的薄汗卻與疾奔無關。
她說……早些回來,我會等你,一直一直等下去……
蒼老的聲音、死灰的慘白皺顏、氣虛的陳述,猶如潮水般湧上的記憶,那張容貌與他相伴了數十年,由壯年逐漸老去,由黑髮變為斑白。
數百年過去,他仍無法遺忘“他”——他的故友,那張五味雜陳又隱含著無法釋懷的臉孔。
此生,我是負了她……
而害“他”不得不負了她的人,卻是他!
在那一瞬間,霍虓幾乎誤以為方才同他說話的人,是那個被辜負了一世青春年華的女人……
嘯兒的面容,與那名未曾謀面的女人,重疊。
一股未知的寒意由心底竄入四肢百骸,抽乾身軀所有暖意。
霍虓靜佇在薄雨之中,任憑雨水打溼一身。
求你……
還有人在等我回去……放過我吧……
霍虓笑了,笑得蒼茫,也笑得悽楚。
你不會懂我的心情……那心如刀割的痛……牲畜的你,又如何能懂?
數百年前不懂,數百年來不懂,數百年之後的此刻,他卻懂了。
因為嘯兒那句無心卻又全盤信任的低語。
我等你……
這樣的承諾,窩心得令人動容,只要伸出手,便能小心呵護住這樣的幸福……
然而,承諾一旦被違背了、失信了,取而代之的卻是終其一生也填補不滿的缺憾。
笑聲逸出喉頭,是濃濃的苦澀。
“文初,我懂了你當年想回去尋那女人的心情……懂了你老是笑我參不透的人間情仇。”霍虓朝天際低喃,“那種明知道有人盼望著你回去,卻再無法與她相見的苦楚……你怨我吧?也恨我吧?”
薄雨落入他眼底,像是冥冥之中有所回應。
“懲罰我,用任何方式都好……”雨水滑離那雙從未落過淚水的眼眶,帶來悲悽般的懺悔,“但……千萬不要讓嘯兒與你或那女人,有任何關係……”
否則,他不知該如何面對那張信任著他的嬌顏。
不知如何告訴她……
是他毀了她原有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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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絲雨細如愁。
嘯兒來來回回地在洞口踱步,朝唯一通往洞穴的小徑左顧右盼。
許久,那抹讓她望穿秋水的身影總算出現在濛濛雨間。
淋了一身水溼,卻兩手空空如也。
“你好慢,我都比你更早打了只山彘回來。”嘯兒牽握著他異常冰冷的手,將他領進洞內,“看來你都快忘了虎兒的狩獵技巧。”
霍虓的目光定定落在她嬌俏的臉蛋上。
“你來生火吧,我沒碰過火這玩意兒,也有些怕……”她發覺了霍虓的怪異,抬揚的眸兒眨了眨,“你怎麼了?”
他回神,搖了搖頭,“沒什麼。”
霍虓俐落地生起火,將山彘肉上架烘烤,兩人之間有片刻沉默。
“對不起。”
嘯兒的道歉引來霍虓抬頭。
“為什麼道歉?”
嘯兒頭低低的,“沒獵到任何食物回來,你的心情已經很差了,我還落井下石……”她以為霍虓的反常是因為她方才無心的戲謔。
“我沒有生氣,不要向我道歉。”
“可你怪怪的。”嘯兒頓了頓,“你不開心?”
霍虓仍是搖頭,陡然站直身子,定到包袱旁摸索一陣,取出綢布包裹的長劍,無可避免地也瞧見胡亂捆綁的鬆散流蘇繩子。
“你拆開來看過?”他的口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無法為自己脫罪,她乖乖頷首認罪。
霍虓抽開金緞紫綢的外層,握起劍柄。
這劍,沒有劍鞘。
“我舞劍讓你解解悶。”霍虓倏然說道,也沒待她問答,逕自提劍走到洞外。
洞外的雨勢不小,挾帶的微微山風更襯寒意。
“霍虓,外頭在下雨……”
他恍若未聞,頎長的身軀在風雨中比劃著一招招流暢的劍舞。
老鈍的劍身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