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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兒拉著她,以絲絹輕拭她臉上的髒汙。
“嗯!走樓梯,不爬高高,畫兒吃冬瓜鴨盅,元寶拿來的。”她一臉得意地獻寶,表示她很能幹,不笨。
不過就算她此刻口中說著不爬高,要走樓梯,但明天又會故態復萌,忘了今天畫兒說過的話,她記性不好,忘性更大,每回叮囑再三,她一轉過身就忘個精光。
“我不餓。”看著這張再單純不過的臉,畫兒竟有些羨慕。
人不需要太聰明,笨一點反而快樂,若她也能像她一般痴傻,或許就不會有這滿腔化不開的愁緒。
“不餓也要吃,元寶拿來的。”她非常堅持,一定要她吃幾口才成。
“元寶的好意我曉得,可我真的吃不下,心裡很煩……”再過幾天就十五了,一旦有男人買下她,她的一生也就毀了。
“煩?”元寶似懂非懂地眨眨眼,快步跑向梳妝檯前,取來血紅色玲瓏琵琶。“彈它就不煩了。”
“你……”她無奈的笑了。
她從未喜歡過樂器,更厭惡隨樂音翩翩起舞,但是從她三歲,她娘就逼著她習琴,跟著胡人學舞,把所有取悅男人的招數都練得如火純青。
而今,她用著不得不學的技藝討好恩客,讓他們為她痴迷瘋狂,床頭金盡,從富甲一方到一貧如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一想起自己曾親手毀掉的家庭,畫兒感觸甚深,她接過元寶遞來的琵琶,一撥輕弦先有情,再撥絃絲心愴然,三撥絃樂曲成調,幽怨哀悽的琴音緩緩飄起,彈出她內心的孤寂和惆悵。
第二章
“哪來的小冤家亂了我家姑娘的芳心,這後頭可不是爺兒的銷魂窟,你若喜歡聽曲,我叫當家花魁綠雩為你彈奏一曲。”
有肥羊上門待宰,管他白晝還是黑夜,歌舞絃樂、名伶俏妓全叫上場,一字排開任君欽點,牡丹芍藥各憑所愛,只要拿得出銀兩。
見錢眼開的風嬤嬤一見紫竹腰際繫了一塊上古和闐玉,立即判定他是哪家的公子哥兒,富紳子弟,一聲 喝就把剛躺下去休息的花娘全叫起來,梳妝打扮只為她眼中的金主。
織女坊有兩大紅牌,一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畫兒姑娘,二是豔色動八方的綠雩,聽說她是前朝皇室遺孤,改朝換代後淪落為青樓豔妓,性情高傲又眼高於頂,若非相貌佳、腰纏萬貫的闊公子,一律不見客。
這會兒被吵醒的她非常不高興,翠眉淡掃故意以面紗覆面,以提升她非凡的名氣,讓人見不到她的真面目而仰慕在心,繼而成為她的常客。
可是她一瞧見俊美無儔的飄逸公子後,立即為他謫仙似的不凡氣度所折服,傲氣不減卻多了柔色,以強硬的氣勢屏退其他女子,一人獨佔人間極品。
“公子爺,這可是我們織女坊最嬌豔的一朵香花,讓她服侍你定不叫你失望。”嘖!嘖!衣袖鑲邊的紫線竟是軟玉,可見他非富即貴。
面對風嬤嬤過度熱絡的大笑臉,以及雲綠雩含情脈脈的巧目盼兮,坐立難安的紫竹四下尋找與之同行的仙鶴,赫然發現它竟棄他於不顧,躲在角落裝死,再趁無人注意偷食黍麥。
“呃,你們的好意我心領即是,可否引見彈琵琶的主人,她的琴音十分動人。”讓他非見上一面不可。
此言一出,雲綠雩臉色變得相當難看,春水般的美眸揚滿對畫兒的不滿,認為她手段太卑劣,竟利用琴聲搶她的客人。
互有情結並非近年來的事,兩人同屬坊里名氣最響亮的兩大美人,一明豔動人,嫵媚多姿,一冷豔逼人,出塵綽約,全是客上點名的嬌客。
但畫兒猶勝一籌,因她是年滿十五的清倌,尚未雨露承歡過,更顯其嬌貴,不少和雲綠雩歡好過的恩客最後都會較捧畫兒的場,對她的迷戀更勝於輕解羅衫、笑向檀郎唾的自己。
“喲!這位公子,你沒聽過我們綠雩拿手的名曲,怎麼知道她的箏樂不誘人呢?你喲!就惦著心窩聽仔細,別錯過人間難有的絕色。”
風嬤嬤意有所指的將美人兒推向他,勾起粗壯的蓮花指斟酒一杯,意要留住貴客。
“這位大嬸,在下並非來此尋歡作樂,我是錯入貴坊……”
一顆、兩顆、三顆剝好皮的葡萄往他嘴裡塞,他話到一半就沒了下文。
“什麼大嬸,奴家姓風,你叫我一聲風嬤嬤便是,本坊美女如雲,佳麗過百,環肥燕瘦都有,讓你來過以後還想再來。”哇!好大的竹形玉佩,可見價值不菲。
風嬤嬤盯著他頸上以細繩串起的翠玉,貪婪地咽嚥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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