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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感到了智者的堅強,智慧的頭顱永遠是高昂的,智慧之火終將燒開地獄之門。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當和煦的春風吹過,智慧將在烈火中散發出奇異的光彩,生出茂密的枝葉來,國家興盛,民族振興之日也為期不遠了。
革命時期的櫻桃 三十(2)
燈光下,母親也幫著整理父親的文稿,這些文字有些是藏在她身上帶回來的。她認真地把一張張紙片用手展平,手法十分的嫻熟,她的手輕輕的,生怕撕破了小紙片,她對紙片的每一次觸控,彷彿在撫摸著自己的至愛。淚在她眼裡打轉,她在思念著什麼,她是否在懷念同父親一起那些陽光燦爛的日子。她曾是清華的高材生,在校期間,她聽父親的一次講演,被他機智詼諧的話語所打動,從而深深地愛上了他。在反內戰,反飢餓的大遊行中,她用稚嫩的臂膀擋住了打向父親的軍棍,她的鮮血染紅了父親的長衫,漸漸走進了父親的生活。在以後艱難的日子裡,她始終不渝地陪伴在父親身邊,給他精神上的撫慰。她堅信父親的無辜,她期盼過上一段清靜團聚的生活,這種生活曾是那麼的遙遠又近在眼前,變做無言的酸楚,人生之長痛。為了給兒子一些寬慰,她總是那麼一句話:“你爸爸的病會好的,肺癌不容易轉移,連醫生都這麼說。”魯巖望著媽媽頭上生出的根根白髮,心裡不是個滋味,才五十歲的人就這麼蒼老,想當年校花的風韻已蕩然無存。在兒子眼裡,媽媽永遠是漂亮的,媽媽那麼地愛爸爸,今天,她本不想回來整東西,想多陪陪爸爸,照料照料他,可爸爸不同意,她才依依不捨地離開病房。她十分珍惜這段寶貴的時光,在農場她和父親也難得見一次面,這次回來陪爸爸看病,也是謝曉燕父親說得情,才有這難得的相聚。可團聚與永別這麼近在咫尺,而讓人情斷衷腸。
魯巖知曉媽媽一直在建築設計院工作,這麼多年來,她主持的建築設計多次受到專家好評,其中的一項建築設計曾獲得過全國的設計大獎,媽媽一直因為父親的問題受到單位的歧視。父親被打成右派之後,單位領導曾勸她離婚,她斷然拒絕了。由於階級立場不堅定,從此被打入另冊。調資調級沒她的份,別人幹不了的活都堆在她那裡,害得她經常加班加點。不過她酷愛自己的專業,她認為建築是城市的雕塑,是凝固的音樂,是文化的象徵,是一門獨特的藝術。為了營造新中國都市的風景線,自己多吃點苦也無所謂。由於她過於追求完美,反對火柴盒式的住宅建築模式,經常跟領導發生爭執,結果弄了雙擠腳的小鞋穿上了,辛辛苦苦的勞動成果變成了字紙簍裡的一堆垃圾不說,連設計的活也不讓她幹了。讓她打雜,掃地、拖地板、倒垃圾,最後糊上了她最討厭的火柴盒。而那些千篇一律照搬照套的設計人員則紅得發紫,連單位的清潔工都說:“這設計的是個啥,這活俺兒子也能幹,還沒俺兒子搭積木搭得好看呢。”“文革”中,單位的造反派一直逼她揭發父親的問題,她一個字也不說,最後關進了牛棚,受盡了磨難,可她嘴裡從未有一句抱怨父親的話。他凝望著母親瘦骨嶙峋的肩膀,在中國知識女性柔韌的身軀裡,飽含著多少不屈和堅強,在那花白的頭髮下,閃爍著睿智的聰慧和永恆的愛情之光。
魯巖懊惱自己的無力與無助,他不能為父親減輕一點病痛,也不能幫母親分擔一點憂傷,給家裡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盡力地整理好父親的這些文稿,寬解一下自己的煩惱,趁著父親頭腦還清晰,讓他再看看,審審稿,說不定他還有更多更好的想法呢。可他的身體已不堪重負,說不定會加重父親的病情,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怎麼向母親交代呢,這使他疑慮重重,而難以解脫。他坐在斷了一條腿用磚墊起的桌前,在雜亂的紙堆裡拿起一張張紙片,細心地看著,上面寫道:
無論怎樣的社會形態,與其注重它的稱謂,如革命委員會等,不如注重它的實質。看它是否有利於生產力的發展,有利於人民生活的改善,有利於人們享受到更多的民主與自由,而不是在民主的幌子下步步走向專制。
民主不是一個空泛的概念,而是決策的根本。與其決策的果斷與失誤,不如決策的穩重與科學,因為前者損失會更大。就像家裡買的傢俱,起碼也得徵求一下家庭成員的意見吧,如果你買回的椅子根本沒人願意坐,那還買它幹啥?既浪費錢,又佔地方。因此,國家決策應得到人民的廣泛認同才行。民主是對權力的有效制約,能有效防止個人權力膨脹而造成的浪費與腐敗。西方人認為任何一個官都會是貪官,要嚴加防範;中國人認為任何一個官都應該是清官,要多加以歌頌,導致中國曆代吏治問題層出不窮。官員利用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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