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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都有問題,起碼神經有毛病,怎麼連好壞字都分不清呢,也許是他瞎吹的結果。但見他說到這份兒上,也不好推辭,攤開宣紙,寫了起來。
蕭雲躺在鋪上看她的情書,自打回城相親之後,她一直興奮在不斷收到的情書裡,她看著看著,一高興抬起身突然衝張隊長問了句:“張隊長,男人想女朋友的時候,是不是晚上都睡不著覺呀。”
“那當然,要不咋叫熱戀呢。”張隊長坐在板凳上正好沒事,順口答道。
“睡不著他會想啥事呢?”
“想好事唄。”
“啥好事呀。”
“就是舒服事。”
“哪有這麼多的舒服事呀。”
“情啦,愛啦,舒服事多了,不像俺,倆鋪蓋卷往一塊一放,事就辦了。”
“那倒省事。”
“談戀愛可不能圖省事,越不省事才越有滋味呢。”
“我也覺得是這樣,越不容易得到才越珍愛,對吧?”
“你說得很在理,別看你平常有點傻乎乎的,對這事你還精精的呢。”張隊長覺得她話中有話,這件事還有戲,但得花功夫,慢慢來,只要功夫深,鐵杵還磨成針呢。
“那當然。”蕭雲對自己的理論得到認同感到滿意,她眼前又浮現出李輝洗澡時那健壯的體魄,心裡一陣騷動。張隊長望著蕭雲的眼神,她的眼神裡有一種親暱的意味,心裡卻有另一番感悟。謝曉燕把寫好的字,交給望著蕭雲神情凝然的張隊長,他猛地一醒,十分感激地接過去。臨出門,他還回頭望了蕭雲一眼。謝曉燕覺得蕭雲這幾天接連收到男朋友的情書,她把這事告訴張隊長,無非是告知名花已有主,少來打她的鬼主意。可張隊長異樣的眼神裡,又蘊含著什麼樣的想法呢?
革命時期的櫻桃 二十二(1)
魯巖近來過著悠閒的日子。
他守著黃燦燦的櫻桃,望著油綠綠的樹葉,遛遛狗,打打鳥,看看書,享受著自然和陽光,過著舒服的生活。他覺得很滿足,比那面朝黃土背朝天地在大田裡幹活強多了。尤其是那棵大櫻桃樹,在自己手裡結了果,村民們都傳他是個仙人,不是神仙也帶有仙氣,一句話,不是凡人。
可他覺得自己還沒有那麼神,但落魄的貴族終歸是貴族,雖然住在窩棚裡,吃穿也湊合著,但比發了財的張隊長之類的鄉里人強多了。自己雖然在酒桌上跟他打哈哈,可打心眼裡瞧不起他。他們只會躲在屋裡數鈔票,永遠是土財主,平常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半花,正如村裡流行的一句話:俺是一個窮光蛋,兜裡沒有一分錢,要是有了一分錢,買個瓜子嗑半年。他們家裡永遠是髒兮兮的,蒼蠅成堆,吃捨不得吃,穿捨不得穿,好不容易攢點錢,還得為兒子蓋房子,子子孫孫無窮盡,一輩子的辛苦命,永遠不會享受人生。城裡人對賺來的錢,固然珍惜,但想得開,該花就花,該用就用,該旅遊就出去轉一圈,哪怕大串聯扒火車,也算開了眼,會苦中尋樂,享受生活帶來的美好,會品味有滋有味的人生,日子過得雖緊點,但舒坦。張隊長他們就難想得通,等到想通了,錢也花不動了,眼也閉上了,一把黃土掩屍骨,子女們還為那一點點遺產大動干戈,狼煙四起,一輩子圖啥?
關鍵的差異還在精神生活上。老婆孩子熱炕頭,小日子固然過得舒坦,也泯滅了個人的鬥志,一生從頭可以看到尾,平平淡淡,波瀾不驚,像一杯白開水,沒什麼味道。人的貴族氣質在他的骨頭裡,在他的頭腦裡,在永無止境的精神追求裡,才會體驗到五彩斑斕的人生。魯巖覺得自己過得很瀟灑,自己是物質上的貧困者,精神上的富足者,身上體現著中國古老的文化傳統和人生境界。無論是唐代的李白,宋代的蘇軾,還是明朝的竹林七賢,清朝的揚州八怪,凡是有文化的人,誰是富足的?都他媽窮兮兮的窮光蛋。有點錢也給造了,五花馬,千金裘都拿來換酒喝了,那什麼勁,瀟灑,脫俗。四處遊蕩,漂泊一生,對酒當歌,笑談風月,獨領風騷。沒事寫寫詩,作作畫,抒發胸臆,歡度閒暇,那才叫痛快。在他眼裡古代的文人墨客,才算是真正的貴族,而皇親國戚只算得上走肉,毫無氣質可言。這些才子昂著高貴的頭顱,天當被,地當床,想走就走,想說就說,想睡就睡,想發牢騷就發牢騷,完全不把權貴放在眼裡。皇上封個官還不幹呢,照打自己的鐵,喝自己的酒,用不著處處委屈自己。根本不像現在的知識分子,有點骨氣的,不是腰被整折了,就是腿被打斷了,要不就去蹲牛棚,掃廁所,讓你自我欣賞那又潮又臭的骨氣去吧。其餘的腿長得跟麵條似的,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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