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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珉說:“這案子原無甚懸疑,只是現在會同審理的是大理寺卿胡大人和刑部高大人,都知高大人與崔家交好,我們也不能拜託他,只好請大人從中斡旋。”
我派的兩支內鬥啊,清流和外戚要笑歪鼻子了。
“放心吧,邵大哥。我已經囑了琳西,此事定要從嚴查辦。”
我,我居然還作出這麼誠懇的表情!
……不管了,至少這句話我確實說過。
兩人又說了許多感恩和訴苦的話,我也只好應和著。不過想想這宇文大叔也確實慘得很,白髮人送黑髮人,叫他怎能不氣苦難平?
邵珉突然提到他弟弟:“二弟四月就回來了,青蓮,你二人交好,又可結伴去酒樓了。”
我笑了起來:“倒叫大哥笑話了。”突然心念一動。這邵青和邵家對我如此重要,就算將來我改變政治風格,把我“兒子”那些名聲糟糕,行事不知分寸的無恥之徒們扔了,邵家和北方士族還是要牢牢掌握的,何況我感情上也覺得他們更不刺激我的審美風格。那麼從現在起,就要更努力搞好關係。
“邵大哥,近日有下頭人孝敬了些東西,不值什麼,只是從波斯大食千里而來,圖它個稀罕。請帶回去送給伯母,大嫂,二嫂和幾位妹妹賞玩。”
伯母是邵青的生母,邵家女主人,大嫂是邵珉的老婆,二嫂是邵青的妻子,幾位妹妹是邵家幾個沒出閣的小姐,其中好像有一個是嫡出,其餘幾個都是庶出。呵呵,掌握詳盡資料一向是我克敵制勝的法寶之一。
說著按鈴叫紅鳳進來,吩咐她說:“前幾日收到庫裡的波斯大折花蟬翼紗取十匹出來,連同兩個紫砂金香爐,兩斤龍涎香,六支高麗老參遣人一會兒隨大公子一起送去邵府。”
邵珉連忙推辭說:“青蓮留著自用吧,也是下頭人一片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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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若非咱們親善,這點東西如何拿得出手,還請邵大哥不要推辭,我府裡沒有女眷,只有紅鳳這個丫頭,她哪裡用得著許多?白放著也是蠹了,壞了。倒是大哥回去要好生安慰大嫂才是。”
他們告辭走了之後,我臉上的笑容便掛不住了。真是累啊,政界果然比商場更加血腥黑暗虛偽。
我胸口像有沉甸甸的石頭壓著,獨自一個人走到湖邊一塊石頭上坐下。
我還真的有點懷念現代,懷念我剛買的公寓,我幾十套不菲的晚宴服,被大家環繞的室外午宴,我為數不多的好朋友……
雖然也要玩手段,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畢竟那時候的生命還是飛揚灑脫的,不像現在這樣無奈。
有一個法國人曾經同我說,所有的政治都極骯髒,所有的政客都是流氓。當時覺得經典,可是,當我也不得不骯髒時,這就成了苦澀的笑話。
不會只有一次的,我還是要面對違心的殺戮和陰謀,一次次去泯滅掉我本來不多但畢竟還有一點的良心和是非觀念,這樣的事,我真做得到嗎?張青蓮走到這一步是不是也和我現在一樣有過掙扎?然後一步步陷進泥淖,終至沒頂?
這次的事我可以先勉強擺平,可是一個月後抓不住崔家小子,邵家和宇文家就不會不滿?等邵青回來大赦,他們不會懷疑我從中出了力?
有多少人想殺我?多少人為國為民想除我而後快?多少人想取而代之?還有,現在有多少人心裡已經暗自懷疑?
紅鳳,姚錦梓,就是高玉樞,是不是也覺得奇怪了?
我能怎麼辦?難道辭官歸田?難道浪跡江湖?一旦失了勢,只怕一天都活不過去吧?
可是我還不想死。已經死過一次,我不想這樣放棄。
心情越來越沉鬱的時候,突然聽到“嘻”的笑聲,我聽著耳熟,往聲源望去。
樹下兩個小小人兒,不,其實是一個坐在樹枝丫上,晃著腿兒,另一個仰頭望著他,夕陽照在稚嫩的小臉上,幼滑的面板上細細的絨毛微微閃著金光,眼睛是隻有這種年齡才有的透亮。
正是姚錦楓和小綠。
“……錦楓好聰明,這一段我總也背不熟……”
“笨蛋,那是因為我以前就學過了!而且你總跟著那個大惡人跑前跑後,當然沒時間讀書!”
“別叫大人大惡人,大人很好的。對你也很好啊,給你做好看的衣服,給你那麼多零花錢……”
錦楓嗤之以鼻:“哼,那是他要收買我哥!”
小綠低頭不作聲。錦楓說:“來,不提那人了。我今天把哥哥前日教我的一套拳練熟了,練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