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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上的音暗自苦笑,但願黃海之行平安順利,部長還有很多事情還沒有辦完呢。她轉頭望向人群,一些升山者組成了團隊,並僱傭了黃海里的朱氏,看起來信心滿滿。其中有一個團隊特別惹眼,人數自不必說,雖然衣著樸素無華,但裝備齊全,甚至還配了人手一隻的騎獸——部長大人壓根就沒打算用什麼騎獸,似乎是完全要坐11路電車的樣子。
乍驍宗見音長久地注視著那裡,便也掃了一眼,略略頷首,低聲道:“那大概是芳國惠州侯月溪的隊伍。看起來月溪是想要竭力保持低調,混在隊伍中分不出哪個是惠州侯。”他對芳國月溪斬殺前峰王峰麟一事稍有了解,只是尚未見過月溪本人。在惠州侯的乘月待曉下,芳國的政局還算是穩定,遠比戴國好上幾千幾萬倍。
念及戴國,他沉斂面容,不再多加言語。
大門發出開啟時的沉悶之聲,轟然作響,才國的衛兵目不斜視地立於大門兩側。升山者們站在門口,彷彿做了一個生死之間的考量,深深吸了口氣,邁步進入。
如同倒扣的沙漏一樣,人流在這扇門的生死分界線上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了三個人。一洛靜靜地站在門口,不知在想些什麼,低下頭,微微笑道:“準備好了嗎?”
“‘退縮’這個詞從不出現在我的字典上。”乍驍宗答道。
隨著三人的進入,令坤門緩緩合攏,再次恢復了以往的寂靜。
令坤門的內外是兩個天地,才國的一邊是生機盎然,隨處可見綠油油的一片,夏麥逐漸飽滿,如同出鞘的寶劍。而黃海則是充斥著死寂的荒蕪,在亂草灌木後你不知道迎接你的是吃人的妖魔還是噬人的泥潭。
除了一洛是頭回來黃海,音與乍驍宗都是熟客了。尤其是音,她望著幽暗的叢林深處,不禁打了個寒戰,似乎回憶起了不好的東西。一洛抬手握住她,另一隻手撫上她的雙眸,給予她力所能及的安慰。
乍驍宗默不作聲地看著這一切,直至音緩過神來才道:“既然是麒麟,那又為何要來黃海?在這裡只有血腥和殺戮。”
“沒有血與火的洗禮,哪怕心靈再如何慈悲,依舊得不到靈魂的昇華。”音認真地說道,“麒麟固然是慈悲的生物,但也是可悲的生物。我所做的,只是想擺脫這種可悲的命運罷了。”
所以要反抗,要見血,要逆天。真正的天不是天帝,也不是現今的上司,而是自己。戰勝了自己內心的順從懦弱,才能獲得真正意義上的新生和昇華。
她信賴地看向一洛的側臉,茶綠色的眼睛注視著前方,沒有絲毫的害怕,有的只是與生俱來的傲氣與自信。這是她的主上,是她勇氣的來源。
音綻放出由衷的幸福笑容,燦爛如普照在原野上的陽光,她小步跑著跟上一洛,乍驍宗頓了頓,若有所思地大步向前走去。
黃海不是海,而是一片荒蕪大地,□在外的岩石,紛亂而生的植物,以及無處不在的妖魔。從某種方面而言,黃海也是升山者的試煉場,這當然是將黃海的固定居民朱氏和獵木師排除在外的。
進入黃海僅僅一天不到,三人的周圍就失去了其他人的痕跡。升山者們真正地,無意地,在這裡分散了開來。藉著地上的腳印或許是能夠辨明方向的,但迎接你的或許也是一隻剛吃飽喝足的妖魔。
現在擺在三人面前的不是一隻妖魔,而是兩隻。散亂了一地的器具證明了這裡原本有升山者的存在。一洛淡淡地掃了一眼,道:“吃飽了的妖魔不會襲擊人吧?”
“常理上是如此,但妖魔有時候也很喜歡飯後點心。”乍驍宗話音剛落,不加思索地一刀劈下,將一隻張開血盆大口的妖魔的爪子砍了下來——它在前一秒剛想抓起他往嘴裡扔。然後又是一刀,宣告了它的死亡,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一洛伸手從樹上折下一根枝條,沉聲道:“音,退後。”接著將枝條幻化成劍,打了一個漂亮的劍花,一擊命中,順著肌理紋路以及血管的方向輕輕一擰,再向上一挑,竟如庖丁解牛般將妖魔從當中肢解開來,沒有逸出一丁點的血腥氣,能夠清晰地看到隔膜下血液的流動逐漸減緩,直至凝固。
“不知道它的肉好不好吃,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不放血的肉一定很難吃。”一洛扔掉樹枝,作沉思狀摸了摸下巴,滿臉的無辜。
身為經歷無數血戰的武將,乍驍宗還是被她的手法煞到了。天真而又殘酷,這種能夠微笑著下殺手的人究竟擁有怎樣的過往?他不願去探究,也不敢去探究,秘密知道得太多的人活不長,這點他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