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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共神州復興也。
如是吾於黃泉亦足含笑而瞑目矣!
在阿青念舅爺爺這份帶有自傳性質的遺囑時,全場一片肅然;及至唸完,便有人止不住落下淚來。我則伏在了母親懷裡,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母親輕輕用手撫摸著我的背——其實她更是強忍著悲痛。
追悼會過後,父親問我:你的那位鼠仔就是今天念阿舅遺囑的小夥子吧?依我看,常青這個年輕人還蠻不錯。
我昂首道:那是!我是您和媽媽的超級小貓咪嘛,繼承了你們的優秀基因,所以生有一雙利目,再狡猾的鼠仔也無法從我的眼皮子底下逃脫。
父親笑道:我們家貓咪真是餓的慌了。好了,我不曉得你是怎麼相中他的,但我相信阿舅的眼光一定不會錯的。去看一下你母親吧,別讓她太傷心了……畢竟,畢竟她也只有這麼一個親阿舅,你外公外婆又都過世了,她難免會過於傷心啊。
我想起了阿玄的一句話,點頭說;知道了。
阿玄那句話是:要為重活的高興,不要為死去的憂傷。
一定會有一天,舅爺爺將復活,也許阿青就是他的再生。我在去母親房間的路上心想。
就在舅爺爺追悼會那日晚上,我正在陪傷心的母親,卻突然收到如嫣姐的簡訊:曉白出事了,速至陪青哥。
曉白出事了?!出了什麼事情呢?
我驚動地連忙趕到了經緯別墅,如嫣姐把引進了曉白的房間後便出去了。室內只有阿青在抱著他面色蒼白的表妹,見了我卻極力抑制著自己很平靜地告訴我說,曉白走了。我聞言,默然,無語。我沒有問阿青曉白的死因——如果他想告訴我自然會說的,否則我又何須要問呢?我也看得出來,雖然阿青沒有流淚,可是他的心卻一定在流血。而阿青似乎對曉白的死諱莫如深,只是他卻告訴了我曉白的身世。
原來曉白本是一個棄嬰,幸被一對好心的夫婦收養——即阿青的姑父母。可是不幸的是在曉白長至幾歲時,養父母卻相繼過世了,遺她與奶奶(即養父的母親)相依為命。因為家裡實在太貧困,曉白在讀完初中後就輟學出去打工了,後來由於機緣巧合在北京她又被一位好心的老者認作了幹孫女,這才在外也有了一個家。
這時我忽然記起了曉白曾經對我說過,其實她比誰都喜歡阿青但她和表哥卻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當時我還以為這是因為他們近親不可以通婚,現在才曉得她並非愛情的親表妹——但是我也曉得阿青其實是十分在乎他的這位表妹的。然而,阿青又是從來都不會非在面上表現出來的——他會覺得這些是應該存在於內心深處的。
接下來,阿青又告訴了我一個非常大的秘密——他與永共會的事情。聽他說到我可能就是他們所要尋找的那位坤地令時,我不露聲色地露出了一絲暗笑——他在這時候還這麼會異想天開。但他卻一本正經地告訴我以後很可能有事情需要我幫助他,我也沒有多想就答應了他。
然後阿青忽然嘆了一口氣說,其實我能夠和永共結緣也要歸功於曉白——我們的會長老爺子就是她的幹爺爺,也就是表妹對他老人家引薦了我。所以當那次因為有志難酬厭學棄世到了鼓浪嶼,打算蹈海魂入彼岸時,老爺子救下了我。可是,如今曉白她,她……不說了,有些事情總會有犧牲的,其實人生難得的就是死得其所啊。
我聞語黯然。同時心知阿青是認為曉白走的有價值——重如泰山。這其中的種種詳情一定
是十分令人感動吧。
後來,南京下了一場雪。
鴻漸齋舅爺爺的書房裡,我望著窗外漫天的飛雪,心說這是上天與舅爺爺的預約,還是對他的追思?我記起了阿玄在《可以預約的雪》一文中說:在歲月,我們走過了許多春夏秋冬;在人生,我們走過了許多冷暖炎涼。我總相信,在更深更廣處,我們一定要維持著美好的心、欣賞的心,就像是春天想到百合,秋天想到芒花,永遠保持著預約的希望。
回想起舅爺爺對我的百般疼愛呵護,一點一滴,點點滴滴齊湧上心頭,我不由為之潸然。忽地,我又記起了張學良墓園入口處大理石上雕刻著的那節經文:“復活在我,生命在我,信我的人雖然死了,亦必復活。”
舅爺爺沒有死,他不會死的,我喃喃道。我取出了舅爺爺的那本《鴻漸齋集》手稿,坐在他那張老太師椅上看了起來。讀了幾頁之後,我忽然想起阿青的那闋《念奴嬌》,不由思緒萬千。我便也提筆填了一闋詞,追懷爺爺、舅爺爺,並書贈阿青:
水調歌頭。望極春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