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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皆都默默無聲,直到過了有一炷香的時間,才傳來楊業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那老者看楊業咳的厲害,想要起來,卻又微微搖了搖頭,低聲嘆息一聲,沒有動作。過了片刻,楊業咳聲漸漸止歇,喘了幾口氣,發出一陣似是自嘲的低沉暗啞的“呵呵”乾笑,然後說道:
“我在大牢裡的時候,每rì裡受盡折磨,就在想,楊某自幼失怙,無親無故,又無權無勢,與人無怨,究竟是誰,又為了什麼,竟弄了這麼大的陣仗來陷害我,我幾乎想遍了所有我認識的人,卻沒有料到到竟然會是他!”
老者聽罷,哂笑一聲,說道:
“你終究年輕,不知人心的險惡,莫說你如今只是與司靖安的女兒指婚,尚無翁婿之實,便是親生兒子,他也未必就下不得手!”
楊業緩緩搖了搖頭,說道:
“我只是不明白,我與他無怨無仇,他縱然心xìng惡毒,也總不能無緣無故就要殺我吧?若說他不滿我與司小姐的婚事,當rì魏帝賜婚之前,曾有詢問他的意見,他直接回絕就是,又何必在事後費盡周折。若說不是為此,我實在想不出他的動機何在。”
那老者又是一聲冷笑,說道:
“不錯,他堂堂一朝司徒,身份尊貴,自然犯不著無緣無故構陷枉殺你一個無名小卒,他這麼做,卻不是特意衝著你去的,而是針對的當今魏帝。”
“魏帝?”
“不錯,魏帝!司靖安位居大司徒之位近二十年,權傾朝野,當今魏帝本不是大度之人,能夠容忍司靖安這麼久,已是極限了,心中對司靖安,其實早就起了猜忌防範之心,只是忌憚其權勢,不敢輕易動他而已。瓊林宴上賜婚,將司靖安的女兒許配給你,就是魏帝已經不想再忍,走的一步棋,不然的話,你當魏帝會這麼清閒,連旁人的婚喪嫁娶都親自過問?須知你不過是個狀元郎,這魏國,每過幾年,殿試結束,都會出一個狀元,在魏帝眼裡,實在算不得什麼。”
楊業聽到這裡,不禁默然,這老者卻不知道,當rì賜婚,倒非是魏帝主動提起。其實他自三年前鄉試過後,便聽從業師的安排,動身來到魏都平涼城,一邊繼續攻讀,一邊等待省試和殿試的到來。在來到平涼城幾個月後,便偶然邂逅了司靖安的女兒司玲蘭,只是當時卻並不知道她是當朝大司徒的千金。那司玲蘭秀外慧中,兩人漸漸從相識,到相知,再到互相傾心,後來才知道她的身世。兩人私下盟誓終身,卻終究擔心司靖安會反對,一番合計,便打算在楊業高中之後,懇請魏帝為其賜婚。當rì楊業向魏帝提及此事之前,心中尚自忐忑,卻不料魏帝聽聞之後,立刻點頭答應,使宮人將司靖安傳來,詢問司靖安的意見,那司靖安當時聽了魏帝的話之後,稍作沉默,看了看楊業,便也言笑晏晏的著答應了下來。楊業當rì只顧高興,直到此時聽了這老者的話,這才知曉原來這看似順利的一件事,其中竟然別有玄機,甚至自己之後的一番遭遇,只怕也皆因此而起。
只聽那老者繼續說道:
“那魏帝青睞於你,還親自賜婚,並沒有安什麼好心,不過是帝王心術罷了。你能三元及第,高中狀元,必然也是熟讀魏國律例的,當知曉按魏國律,父子、翁婿、叔侄等五服以內的親眷,是不得同知一州,同處一部,同列部卿以上官職的。那司靖安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rì魏帝要提拔你,司靖安身為你的外父,又該如何自處?要麼強壓著不讓你升遷,可是你一來有魏帝撐腰,又有三元及第的名聲在外,二來又是他的女婿,司靖安斷然是無法如此做的;要麼,就只有他退位讓賢了。這便是魏帝的打算,你明白了麼?”
楊業苦澀一笑,點點頭,回道:
“所以,司靖安不想吃這個悶虧,就乾脆直接把我殺了?”
“不錯,老辣如司靖安,豈會看不出魏帝的心思,殺了你,便是最好的破局手段,司玲蘭與你雖尚無夫妻之實,卻已有夫妻名分,你死之後,司靖安讓他女兒守活寡便是,還能落個好名聲,這婚是魏帝親賜,魏帝自然也沒臉故技重施,迫那司玲蘭改嫁,另許人家。司靖安只這麼一個女兒,此舉可謂是一箭雙鵰。”
楊業默然無聲,半晌之後,才嗤笑一聲,低聲說道:
“長恨人心不如水,等閒平地起波瀾!呵呵,可不就是人心險惡,波瀾叢生麼。魏帝賜婚之後,他倒是尋我說了一會兒話,也算是相談甚歡,我當時還覺著他平易近人,和睦慈善來著,若是他當初直言心中顧慮,我便答應他永不入仕,讓他安心便是,又何至於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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