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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母親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丘碧霞又罵孫拽子:“死鬼,貓尿灌的!怎麼樣老太也是你的岳母,你罵老太,遭報應了吧!”
老宅裡的人紛紛議論,是什麼把孫拽子夫婦打成這樣。一左一右兩個圓圈,怎麼也不像是人打的。
那天晚上,成虎也出來了。成虎一直認為,世上本無鬼,鬼由心而生。可他也被那兩個腫塊驚呆了,自然界難道真的有不可解釋的鬼現象?
他還發現,平時最和孫拽子過不去的趙大隊長,那天晚上只開啟門伸了一下頭,並沒有跟大家一起大驚小怪。
孫拽子家的事還沒完,趙大隊長家也出事了。
趙大隊長家自建了一個簡易閣樓,趙大隊長上上下下,從沒有出過意外。那天,他想上樓睡一覺,爬到閣樓上,一抬頭,像是被人推了一把似的從木梯上摔了下來,把腿摔斷了。丘碧霞母親罵孫拽子的話,卻應驗到趙大隊長身上來了。
成虎接到趙大志的電話,說他爸摔斷了腿,讓成虎照應一下。
成虎趕緊來到趙家,見趙大隊長躺在床上,一條腿從腳底到腰都打著石膏,身下墊著一件白不白,黃不黃的軍大衣。受傷的腿被抬得高高的。平常他總喜歡把這件大衣披在身上,很像解放軍的一位首長。現在成虎看見他,忽然覺得他像是戰場上抬下來的傷兵。唉,什麼事讓趙伯摔成這樣?
成虎自小和趙大志要好,趙伯也很喜歡成虎。趙家有什麼好吃的,從不會忘了成虎。成虎喜歡吃趙家的豬肉青菜餡的餃子,尤其是冷餃子,一口一個吃得很過癮,趙家只要做,都會給成虎留一點。趙大隊長是看著成虎長大的,他總喜歡摸著成虎的頭說:“小子吔,又長高了。”他們之間總有一種很親密的感覺,成虎大學畢業後分回家鄉,而趙家趙大志沒有分回來,趙大隊長有什麼事都願意找成虎商量。
成虎看見趙伯時,覺得他又蒼老了許多,怎麼摔一跤會把人摔老了呢?
趙大隊長看見成虎,就想坐起來,可一動,就痛得他“哎喲”一聲,又躺下了。他竟然哭了起來,說:“我這把年紀了,還不知道骨頭能不能長得好,要是長不好,就要癱在床上了。我都老了,怎麼還這麼命苦?”
成虎寬慰他說:“趙伯,不要緊,會長好的。不過傷筋動骨一百天,你要耐心靜養。”
趙大隊長擤了把鼻涕,然後兩手一搓,又在身上擦了擦,說:“還靜養?這房子恐怕就要拆了,我還不知道到哪兒去存身呢。”
這幾天測量隊已經出現在園青坊大街上了,這裡量量,那裡瞄瞄的。成虎問過仍在工作的測量隊員,有的說不知道,有的說快了。
趙大隊長透過窗戶,看到了孫拽子放在他家廚房窗外的板車,他問成虎:“你說,這院子到底屬於誰的?”
這話把成虎問住了,他從來沒有考慮過後院屬於誰。
趙大隊長告訴了成虎,這就是他的心病。
趙大隊長家的房子住得特別擠。四個孩子都已經長大成人,只有二兒子大志沒在,其他全都窩在家裡。大兒子趙大鵬在玻璃廠工作,是個吹瓶工。他是個一天不說三句話的主,都三十多歲了,找物件一直很困難。最近大鵬交了一個女朋友,女方家長說,只要有房子就可以考慮結婚。大鵬為了房子都要瘋了。三兒子趙大成中學畢業後去了國營農場,後來回城了,但沒有正式工作,今天倒這個貨,明天倒那個貨,也不知道賺沒賺到錢。大成是個小白臉,不缺女朋友,可走馬燈似的,今天換一個,明天又一個,把他父親都搞糊塗了,把阿琴喊成阿蘭,把阿蘭又喊成阿芳。他讓兒子早點找個正經的結婚,大成瞪著眼睛問他:“房子呢?房子在哪裡?”女兒大麗倒是很聽話,也體貼父母,是她媽媽的一個好幫手,可二十幾歲的一個女孩也不能總窩在家裡呀。
趙大隊長心裡都是煩心事,而且都和房子有關。
搬進老宅的時候,趙大隊長覺得這房子很大。這兩大間房子,每一間大約四十平方米。趙大隊長搬進時,還沒有後來的老婆,他住了一間,另外一位幹部帶了全家住了一間。後來搞“土改”,他娶了現在的老婆,有了一大家子人。不但自己有了孩子,還有岳母和她的大女兒兩口子。正好對面的幹部分了新房子,就把那一間也給了他。趙大隊長這一住就住了四十年,房子沒有變大,人倒是越來越多。實在住不下了,就在房後兩家的窗外,各接了一間廚房。孩子們又長大了,就在房間上面鋪一層板,做成閣樓,把孩子們安置在上面睡覺。再以後,女兒和兒子住在一起不方便了,趙大隊長就帶著幾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