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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岸行者想著措辭,神色疑惑道。
原來,旬月之前,觀音尊者帶著惠岸行者一起去幽冥界和十殿閻羅商議秘事。
觀音尊者在返回之前,去往地藏王大殿求見地藏師兄,卻被諦聽告知師兄不在。
可惠岸行者分明看到地藏王菩薩在殿前蒲團之下,手持木魚,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地閉目敲打誦經。
但觀音尊者好似見之未見,聞也未聞,只是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徑直離去。
惠岸行者自詡慧根深厚,可這到底是何等禪機,卻是不能得解。
“如是我聞,常坐觀自在,依上求佛道。見則不見,聞則不聞……”
觀音尊者一臉微笑地看著惠岸行者,這位李家的二公子木吒,聲音柔和。
木吒眼中迷茫之色微微斂去,面上虔誠之意更濃,雙掌合十,行禮道:“弟子明白了。”
“真的明白了?”
“弟子……不明白。”
木吒濃眉蹙起,面上再現迷茫之色。
“看來,你是明白的。”
觀音尊者轉過頭去,望著遙遠天際出神。
她的這位師兄,不愧是世尊口中讚不絕口的人物。
大羅之資嗎?
念及此處,觀音尊者如玉的明麗面容之上現出一抹愁苦。
大羅,不成大羅,終為螻蟻。
可她仍是不能贊同這位師兄。
自己未至那彼岸,又何以渡他人到達彼岸。
折葉作舟渡無涯,千梵行盡水窮時。苦海無涯,哪裡才是盡頭。
不,一定有盡頭。
她如何會像金蟬子師兄一般……自稱我所在之處,便是彼岸。
陌上花開,笑見如來。
狂妄之輩。
念及此處,觀音尊者面上現出一抹羞惱,似乎想到了某種難堪之事。
連連在心中唸了幾遍《心經》,心中怒火方才慢慢平息。
“菩薩,您看那裡。”
惠岸行者木吒目光驚疑不定地望著遠方的滔天火光,就是衝觀音尊者喊道。
觀音尊者收回心神,如水眼眸向遠方望去,掐指算去半晌。
口中驚呼道:“不好。”
腳下祥雲幾次閃爍,以比先前快捷十倍的速度,就向襄國飛遁而去。
青巖河。
不,此刻只能稱之為青巖溝了。
數十丈深,百里寬闊的幽幽河水盡數憑空蒸發。
青巖裸露凸起,水草和河泥焦黃皸裂,如同一塊隨意丟棄的抹布,折皺重重。
大雨滂沱而下,落入一個個坑窪之地,匯聚成水。
當然仍是無法拯救其中的游魚。
魚蝦蟹鱖,此刻不僅僅是翻著白肚皮,在汙泥之上一動不動那麼簡單。
而是一股股烤得金黃的魚肉香氣瀰漫在空中,甚至引得遠處青巖集的幾隻土狗“汪汪”叫個不停。
虛空之上,一隻三足金烏眼眸之中滿是驚異之色,挺拔身形倏然變化而出,天際漸漸陰鬱重重的雨幕,未曾落在此人身上分毫。
“金烏御火之力果然霸道……”
陸北神情微微有些尷尬,多虧是天庭權柄不能完全澤被東勝神洲,否則,此刻多半會有土地、山神之流跳出來說,‘大仙,快收了神通吧’。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想這些無聊事情的時候。
遠處那隻橫公魚正躺在一片山石中,周身金光四溢震盪,那不僅是在防禦太陽真火,還有壓抑到極致的恐懼。
橫公魚眼眸驚恐莫名地望著陸北。
妖帝……
這是來自血脈深處支配的極端恐懼。
上古之時,兩隻金烏立下妖庭。帝座之上,君臨天下,洪荒蒼莽大地億萬妖族,誰能不遵,誰又敢不遵。
這是生生鎮壓了一個時代的無上強者……妖庭的無上榮耀,至今仍讓無數妖族後輩神往不已。
同樣來自父輩血脈深處植入靈髓的恐懼也是隨著一代代的流傳,殘留了下來。
橫公魚如何不感到恐懼。
可這恐懼還未蔓延開來,一道劍光自天際間來到。
錚錚殺伐之音,響徹九霄。
“叮……鐺。”
殘缺的先天靈紋鱗片再次抵擋而出。
陸北神情冷漠,身形陡進,大手一把抓住殘缺的銘刻著殘缺先天靈紋的柳葉魚鱗。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