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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先生原為諮議局議長,有何資格冒充都督之名,頒發《告示》?這是篡權!”新軍團長——亦即講演的那位中年漢子,一針見血。 譚延心下抽緊,臉上卻堆笑道:“言重了。戰爭一起,城裡大亂,總得有人出來安撫市民百姓哇。譚某隻是……” “譚議長是我立憲黨首領,充任都督,有何不可?”一位立憲黨人一言吐出,眾立憲黨人群起響應。 團長拍案而起:“立憲黨本意在改良,維護的是清王朝!” 新軍各將領亦群起呵叱。哄亂的火爆中,有人已拔槍而出。 “諸位!”焦達峰倒不急不忙,手一揮,勸止著:“清王朝尚未倒臺,我們革命黨人切切不可先自內訌起來。” 陳作新不失機警地提議:“我看,不如就表決。選焦達峰為都督的,請起立。” “刷!”全體新軍軍官挺身立正。立憲黨人裡也有人猶豫著慢慢欠起身子,還有幾個則遲疑不決。 焦達峰倒毫不為怪,寬解道:“各隨其便,千萬不要勉強。” 幾個遲疑的立憲黨人這下反倒決然立起了。 “透過。”陳作新斷然宣佈。 “副都督,我提議……”焦達峰不失友善地將目光投向譚延。 不待提議出口,會場上呼聲同起:“陳作新!” “好,透過。”焦達峰只得歉然收回提議,肅然起立,“目下戰事尚緊,希望我輩能同舟共濟!” 老到的譚延聞聲不動,習慣地摸摸“髮辮”,微微頷著首,猶如“此心相共”一般,但那對看似漠然的瞳仁裡卻隱洩出兩縷叵測的寒光。還是湘鄉駐省中學的大操場上,同寢室的七位學友跑在一堆,只留下小個子一人守著鬧鐘在計時。 “太好了,你就在省裡參軍!”小胖一喘一喘的,為好友不遠走高飛而喜形於色。 “湖南也革上命,也有仗打了!”毛澤東跑著,思量著,“推翻清政府,建立民國,我輩責無旁貸。” “哎,慢點慢點。” 同室諸友們,距離慢慢拉開了。 小胖勉力支撐著,問道:“今天報名?” “嗯。”毛澤東跑得來勁。 驟然間,校外不遠處,槍聲大作,人呼馬叫。 小胖人一顫,停住步:“又怎麼了?” 毛澤東也緩緩停下,彷彿從槍聲——戰事中思量出什麼,決然道:“我……現在就去!”這是1911年的10月31日。 小胖“責無旁貸”地陪同毛君澤東前往報名。 “今天,不曉得又有什麼新奇的事……”小胖期待中不無怵懼。 “莫把我倆的腦殼給‘新奇’掉。”毛澤東半戲半真。 天真的小胖一嚇,下意識地緊摸住圓腦瓜。 他倆來到原巡撫衙門前的廣坪上,但見新軍進出匆忙,戒備依然森嚴異常。 街口子上,毛澤東與小胖不由得警覺地駐足觀望。 毛澤東很有些不解了:“奇怪,巡撫衙門不是推倒了麼?怎麼還是緊緊張張的?出什麼事了?” “哎,你、你看!”小胖果真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又嚷又瞪眼的。 毛澤東順著小胖的引指,扭首望去—— 折斷的大枯樹下,圍聚著一群驚恐不堪的市民百姓: “太慘了!”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二章:浴血從軍(5)
“什麼人?” “像是當官的。” “你沒見?說是‘會匪’!” “‘會匪’?不就是土匪嗎?!” 毛澤東和小胖擠入人叢,但見地上躺著兩具穿著軍裝的屍體,一個滿身刀傷,一個滿身彈孔,無不血肉模糊。 小胖不覺倒抽一口冷氣。 毛澤東覺著似曾相識,定睛一打量,悽愴的眼光猛然一記抖顫。他蹲下身子,將慘死之人臉面一一扶正,一看,不由得失聲驚呼:“是……他倆?!” “誰?” “焦達峰、陳作新都督!” “啊?!他們怎麼會?!……” “咳,你們沒看見?這裡寫著吶——” 毛澤東與小胖這才發現斷樹上掛著一塊木牌,牌上寫著刺目的大字:“會匪”,還打著紅“�”,猶似死罪的判決。 毛澤東幾乎未及思索,身一起,抓過木牌,凝眸少許,隨即擲落地下,一腳踩碎! 人叢大譁! “啊呀,你?!” “要砍腦殼的!” 膽小的路人,惟恐惹事,一個個悄然開溜。 毛澤東踱回屍體旁,默默地端詳著:“我要參軍了,不想你倆說的‘後會’已……無期;你倆怎麼就先走了呢?!” 毛澤東自然不會想到,1911年10月31日這天,原湖南諮議局議長、立憲派首腦譚延,策動原新軍五十標二營管帶梅馨,率部分新軍與原巡撫營反正的清軍,武裝政變,謀殺了正副都督焦達峰與陳作新,登上了他神往已久的都督寶座。諮議局的招牌剛摘下,“湖南省臨時政府”的大招牌便刻不容緩地掛上了。 毛澤東注視著招牌,開闊的臉上喜慶少了,難解的狐疑與愁思多了。 “哎,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