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香樟樹,直面著漫天的風雪,佇立著,倒是獨立不阿。 另一頭的方臉兵,叉著手,瞟瞟大雪,又瞄瞄毛澤東,譏刺著:“窮秀才,今天你可栽下啦!哈哈……” “不許說話!”排長的喝令聲,斷住了方臉兵的浪笑。 一片寂寥。 惟有肆虐的朔風,狂舞的飛雪和那棵不為所屈、默然屹立的香樟樹。 莫道室外,就是在室內,大家都覺得冷颼颼的。再看著天井裡挨凍的人,屋裡人更是會禁不住打起哆嗦來。小華貞面窗垂淚,憋不住低聲抽噎起來。 小胖攬過小華貞,寬慰著:“毛先生沒事!” 老謝決然欠身道:“我找排長去!” “老謝,”小胖叫住礦工,“我瞭解毛先生,凍不死他的。” “死是不會,怕就直挺挺的——硬啦。” 戲謔方起,鐵匠大拳一擊,嚇得戲言之人立時啞口。他倉猝後退間,不想為凳子所絆,一個倒翻筋斗。 八目注視著窗外…… 遠望去,毛澤東身披銀裝,恰與年少的香樟樹疊合為一。 風捲地,雪掃空。 其實擔心毛澤東的還有值班室裡的排長。他看著手裡的懷錶,心也跟指標一樣不安地跳動著。隨著時間的逝去,他臉上也止不住透出隱隱的憂慮。 反倒是天井裡的毛澤東,神思安閒地凝注著相伴的香樟樹—— 香樟樹負荷著雪衣的重壓,依然閃爍出綠色的光華,有氣有節。 毛澤東在心裡默默唸叨著“鬥天之道”:“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曾益其所不能。” 興許跟生長在韶山有關,毛澤東從小就喜山愛樹。在東山高等小學堂讀書時,登到山上,他會伴著大樹如對好朋友般廝守許久。他跟樹有一種天然的默契與溝通。眼下風雪中的香樟樹,你看多有骨氣和操守哇!那些花花草草們都被風雪擊滅了,而這香樟樹卻偏不信邪,它雖不是巍巍然的百年大樹,卻也能挺直身子骨,與朔風和大雪相抗爭。人就該像它那樣有生氣,有骨氣,有志氣。人該像樹,樹亦像人哇! 人應該學硬氣的香樟樹們,不要做軟弱的花草們! 毛澤東猶如從風雪中的香樟樹身上汲取到了無形的精氣,益發無畏地抵禦著徹骨的嚴寒。 方臉兵不解地瞄瞄對手,不由得打了個寒噤。他強自鎮定著自己…… “呼啦”一股狂飆,猛地將方臉兵刮出一個觳觫,他禁不住沖天打出個噴嚏。 狂舞的亂雪,將天地攪得一片混沌。 值班室裡的排長出門喊話了:“時間到,回營房!” 方臉兵已癱倒在雪地裡,抽筋似地顫動著。 “快,抬走!” 幾位酒肉兄弟張皇不堪地一衝而來,撥開雪,扶起方臉兵。方臉兵恍惚間不忘顧盼一眼對手—— “雪人”毛澤東仍佇立未動,似乎已與風雪中的少年香樟樹疊化成一個整體。像人,又像樹。 “列兵毛澤東,還不快回房去暖暖?”排長大為不解,關切地催促著。 “嗯。”毛澤東嘴裡應著,人卻沒動,就勢捧起把雪,往臉上擦去。  
第二章:浴血從軍(9)
“來嘍——”小胖從視窗一縱而出,邊奔邊摔脫衣服。 室內的李鐵匠與謝礦工不由得瞠目結舌:“天爺,瘋啦!” 但見天井裡,毛澤東與小胖雙雙捧著雪,像在學校裡一般,相互擦拭著,蹦跳著。 “毛先生!”小華貞也興高采烈地奔突而至。 我們不妨左右巡顧一下,在那營房視窗裡,瞪出了一雙雙不勝詫異、費解而又不無被感染的眼睛! 徹骨的嚴寒中,兩大一小三個“瘋人”似在與風雪戲耍、搏擊,不時迸發出奮切的吆喝聲。 許是應了“不是冤家不聚頭”的古話,這天晚上,就是這個方臉兵,悄悄摸到毛澤東床頭,跪拜下去,低聲道:“毛先生,我……甘拜下風了。” 毛澤東側過身,瞳仁裡折射出窗外的雪光,拳拳道:“大敵當前,我們該齊心協力才是。” 方臉兵拉住毛澤東的長臂,“唔”了一聲。 此後,毛澤東、鐵匠大李、礦工老謝與方臉兵等人果真經“打”而相識、而要好了。 連值班挑水的事,方臉兵他們只要是毛澤東當班,就會時不時地來“插一槓”,幫一把。 因為新兵連駐在長沙城的東區,軍營裡的用水,要到離駐地五六里外的湘江抑或白沙井去挑。凡是新兵,當按日輪班挑水。不少人寧肯出點錢,請擔夫送水,也不願自己去挑,因為畢竟有五六里的路程,來回差不多要一整天時間,這顯然是件極費力、極辛苦的活計。 毛澤東開初亦曾花錢僱人挑水。除了訓練,他就將自己埋在報紙堆裡,瞭解形勢,捕捉各種資訊。許是在鄉里養成了勞作的習慣,幾次在啃讀報刊時,心裡老覺著不踏實。怎麼回事呢?一思二想,噢,他明白了,是挑水的事。於是下一次輪到值日,他便自己去挑水了。方臉兵“大不平”了,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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