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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灰面坨?’”一個大膽些的妹子疑惑地問著。 “什麼‘灰面坨’?”輪到“大同”男兒懵懂了。 “穿灰衣的北洋兵!” “你們真的放……放我們走?” 這倒叫這班熱血男兒發急了,又不便回首顧探: “快走,鄉親們!我們不是什麼‘灰面坨’。” “再叫抓著,我們可救不了你們啦!” “快回家!” 惡夢頓醒。一個個同胞姐妹哭著、笑著、嘆著,兩三個一夥地捨命飛逃。有幾個驀然醒悟過來的,又半途折回,沖天降的這班後生子恩人俯身行了大禮之後,這才飛快地沒入谷地、叢林。從廟堂裡出來,毛澤東、蔡和森一行並沒有絲毫救下弱女子的快意,一個個心思沉重,步履艱澀。他們不能不反思…… 毛澤東心裡在苦痛地解剖著:“嚴酷的現實,破碎了我們‘新村’大同生活的美好嘗試,空想社會主義——此路不通。” 是哇。寄宿在半學齋裡過著“大同”生活的莘莘學子們,這回是徹底地失眠了。  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九章:“大同”破碎(8)
山地的子夜,一風吹過,林濤呼嘯。心潮逐浪的十幾位報國學子,一個個只覺著心際、耳畔老是汩汩的,也未知是—— 心潮?還是林濤? 須臾,毛澤東的目光又回落到被張敬堯嚴禁,可還是從民間報紙裡捅出來的報道上: ……新化市面百業昂貴,閉門停業,十室九空,貧民、小民齏粥尚難自給,工匠傭作生活不能自謀。縣城十餘里外土匪出沒,肆行搶劫或擄人,勒贖烤烙,強姦婦女,焚燬廬舍。兵燹餘生,益之以饑饉,又益之以疾病,實為數百年來未見之奇災! 彷彿遠在天涯,又宛如近在咫尺,悽愴揪心的歌謠幽幽傳來: 灰面坨、灰面坨, 搶了我鴨, 奪了我家鵝, 還要……還要強姦我的老外婆! …… 幽幽的哀歌,如雷貫耳,震撼著失眠的學子。 毛澤東慢慢又睜開雙眼,憂慮的目光直趨窗外昏沉的夜天。 他和會員們焉能不知,時下悲觀的亡國論有如“風煙四起”: “社會壞了,人心壞了!” “沒有救了!” “中國將亡!中國將亡!” “……” 這可不只是湖南,而是神州古國從東西南北中發出的哀嘆! 毛澤東痛苦地自我解剖著:“美好的‘新村’生活雖能陶冶我們的心靈,卻無補於軍閥混戰的大社會。我們不能這樣下去了!” 他決然地欠身坐起。 見毛澤東坐起,同窗諸友也一個個先後欠身坐起。 蔡和森一吐悶氣道:“潤之,要補救社會,得想新的辦法!” “嗯。新的!”曉未破,夜未盡,天光慘淡。 “新村”的學子們在書院水井頭互澆著井水,開始了求索“新的”一天。 “章甫。”一聲親切的呼喚,頓叫光身大男兒好一陣窘迫。 “喲,是章甫兄的堂客!” 陳昌不解地問:“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他堂客從懷裡摸出一封通道:“毛先生的信。昨天斷黑到的,我一看是北京發的,就送來了。”她叫毛秉琴,陳昌的愛人。 陳昌接手一看落款,不由得揚臂一呼:“楊先生來的!” 這一喚,著實非同小可!從不光身於人前的這班嚴肅書生,竟也不顧“紀律”,赤條條地一個個蹦將過來。 毛澤東撕開口子一抽,信頁上熟識的字跡便躍然入目: 潤之、和森諸位: 你們的“大同生活”不知試驗得如何?念念!告訴你們一個你們一直惦掛的訊息。我已和“華法教育會”會長蔡元培先生商妥,歡迎你們來京,具體洽談赴法勤工儉學事宜。我看,這倒不失為你們新民學會進取的一條新的路。潤之、和森若願來北大求學,誠所歡迎…… “喔!——” 苦苦思索與探求中的會員們欣喜若狂,又無以宣洩,竟然破天荒地將陳昌堂客毛秉琴抬將起來。 “要死了,快放我下來!你們瘋了?!” 哪聽她的?赤條條的光臂、裸肩,將毛秉琴彩轎似地哄抬得凌空旋舞。 毛澤東畢竟多次經過“烈風雷雨”的洗禮,心中雖也感奮,人卻靜如水井,與蔡和森具體商議著什麼。 “咳,你們都中邪了?!” 隨著一聲呼喝,趕來了挺鼻抬臉,意氣昂昂的蕭子升。 “先生們,看——”他亮出一張明信片,“楊先生來的,我們可以去法蘭西啦!” 大家興沖沖地回到半學齋,穿了衣褲;一個個盡掃愁容,爭相傾訴著,洋溢位沖決羅網的霍霍銳氣! 1918年6月23日,蔡和森受新民學會之託,先行赴京;不久,便飛書催請毛澤東主持此項工作。同年8月15日,毛澤東、蕭子升偕同會員羅學瓚、張昆弟、羅章龍、蕭三等二十四人,第一次奔赴中國首都北京,開始了一次對於新世紀的探求。 湘江,激揚的浪潮,載負一船報國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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