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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我大概明白點了。”別西卜說:“所以我要熟悉它,是嗎?”
“盡力熟悉它,每一個細節,看到的,聞到的,聽到的,感覺的,”撒沙嘆了口氣:“上帝,我突然有點後悔了。”
“哦,這個說法可真是有點太殘忍了,兄弟。”別西卜說。
(待續)
第兩百二十二章 “工作” (5)
別西卜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猛然浮起了一瞬間,然後被輕柔而猛烈地往下一拉,他落在了毯子上。
這是件非常奇妙的事情。
他看見白色的帷頂,橙黃色的燈光從外面透進來,帷幕內很溫暖,他的肩膀與腦袋後面是富有彈性的鵝絨枕頭,身體下面是毛茸茸的毯子,覆蓋在身上的床單幹爽潔淨,他能嗅到加了楓葉糖漿的牛奶的氣味。
“我們到了?”別西卜小心翼翼地問。
“到了。”撒沙說,他看起來放鬆多了。
“這就是你的世界?”
“只是一個小空間,”這個微縮世界的締造者坐了起來,他的眼睛在微弱的光線下偏向於鈷藍色:“勝在絕對安全。”
“就連你的父親也不行?”
“他也不行,”撒沙解釋道:“我之前說過,他之所以可以進入我的記憶之宮,是因為那是我在他的引導下建立的,我還邀請了他,所以他不僅掌握著其中的結構,還拿著鑰匙;但這棟小房子是我在別的地方自己建造的,他甚至都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存在,他又怎麼能找到門開啟進來呢?何況我架構這個空間只是為了談話,我不會在這裡留下任何東西的。”
“你說別的地方?”別西卜試著動了動身體,在沒有碰到什麼障礙和想象中的地動山搖之後他換了個比較舒適的姿勢:“那麼說我們是在別人的地盤上?”
“如果是別人的地盤,你被彈出去的時候,我是不可能找到你的,正因為這裡是我的,我能控制這裡的一切。”小霍普金斯立刻否定道:“父親無數次地警告過我絕對不可以輕易進入別人的思想。人類的記憶之海是極其廣闊多變的,記憶之宮與它相比甚至稱不上滄海一粟,更別提還有潛意識,它比記憶之海更可怕,因為一個人類自打有了意識與感覺之後所能收羅到的所有東西都在裡面。它深不見底,無邊無垠,只要稍稍碰上一點,裡面所蘊含的資訊會毫不留情地在一霎那間沖垮你的大腦。上帝作證,這種損傷是不可逆轉的。”
撒沙想起他的父親,安東尼。霍普金斯曾帶著他進入過一個人的思想,俯瞰過他的記憶之海,那只是個普通的年輕人,他的記憶之海還沒能有太多的蘊藏,但他的潛意識就像是無數條深黑色的海底洋流——它們就像最忠心耿耿的小獵狗那樣牢牢地看守著主人的珍貴財產。霍普金斯帶著自己的兒子在這個年輕人的思想中悄無聲息的行走,然後在一個他認為適當的時機,在一份頗為鮮明的夢境上撕裂了一個小小的口子——撒沙永遠忘不了當時的情形,原本光怪陸離卻寧靜無波的世界即時崩潰成了無數碎片。他們無法控制地向下墜落,潛伏在記憶之海最深處的潛意識如同盤踞在世界之樹下的巨蛇耶夢加得那樣悄然竄起,向入侵者張開噴散著毒氣與毒液的龐然巨口。
一個念頭猝然擊中了他。
撒沙。霍普金斯不是沒有考慮過——空曠的教室?無人的懺悔室?蝙蝠群居的洞穴?深夜的海邊?或許有數之不盡的地方可以讓他和別西卜單獨談話——過多地暴露自己的能力是不明智的,但總有個聲音在告訴他,這樣做是正確的。
為什麼是正確的?
在別西卜看來。自己沒有血緣的兄弟先是沉默,之後似乎陷入了短暫的思考中,最後他在那雙迷茫的紫藍色眼睛裡看到了恐懼。
他握住撒沙的手,那隻手冰冷的就像是剛握過冰塊,別西卜深深地吸了口氣,他也許沒有霍普金斯聰明,但海神島人對生死總是格外敏感。他幾乎就在下一秒鐘就猜到了撒沙想到的東西。
別西卜剛想說些什麼,帷幕突然狂暴地抖動起來,他沒有絲毫防備地被甩了出去。
他回來了。
***
這場小意外讓他們的談話不得不延後到第二天。
撒沙在煩惱,別西卜倒不覺得他們在前一晚發現的問題有多糟糕,很顯然,想要進入一個人的思想與讓一個人進入自己的思想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有第二個人有著撒沙一樣的能力,別西卜又不是個給根棒棒糖就會跟著陌生人走的小姑娘,最起碼他還能召喚史前猛獁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