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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走動,要在耶穌復活瞻禮之後的幾個月,是波呂家島難得生機勃勃的一個階段,陽光充沛,只在早上和晚上下雨,海曼。斯特朗雅各走遍了每一個屋子——在其他修道院裡,修士的房門是不允許有鎖的,這裡的修士們更乾脆,他們的居所壓根兒沒有門。只有一個長條形的洞,無論何時,他們都歡迎其他兄弟來訪,海曼驚訝地發現。在這裡隱居的修士並不是他想象中的瘋子和獄卒,恰恰相反,他們知識淵博,心胸豁達,談吐風趣,當海曼詢問他們波呂家島修道院的條令與規章時,他們快樂地拍著他的肩膀,告訴他主從不介意這點小事,而且波呂家島也從未有過院長與監察神父。
“那如果有某個修士無法忍耐得住孤寂與困苦,違背了自己的諾言。想要逃跑那該怎麼辦呢?”
和他交談的修士從蓬亂的頭髮和鬍子之間眨著他明亮的眼睛:“怎麼會需要用上逃跑這個字眼呢?”他真心實意地,迷惑地問道:“我們到這所島上來,是因為主對我們說,去波呂家島吧,要是有那麼一天。一個聲音對我們之間的某一個人說,離開波呂家吧,那就是主有別的任務要交給你的,他自當遵從——也不會有別人想要阻攔他的。”
“你怎麼知道那不是魔鬼的聲音呢?”海曼沒好聲氣的回答。
“你得相信傳到耳朵裡的必將是主的聲音啊。”那個修士愉快地回答道。
“那麼說,我是不是可以離開波呂家了呢?”海曼說:“我並不畏怯困苦,但我的位置不在這兒——我是被我的兄弟送到這兒來的,我從未聽見過主讓我來波呂家島。”
“唔……”修士點點頭:“在波呂家。沒人會去阻止另一個人到來,或是離開。好吧,如果主真的對你這樣說了,你當然可以離開,你只需要等上兩年……”
“兩年?!”
“我們這兒有船,三年一次。迎送朝聖者們,你可以跟著朝聖者們離開。”
海曼緊緊地抿著嘴,他覺得自己是被嘲弄和欺騙了。
“補給船呢?”
“沒有補給船,海曼兄弟,”修士說:“我們自己曬鹽。種麥子,豆子,養山羊,捕魚,撬牡蠣,主給了我們一切,而且每三年,朝聖者們會帶來油和麻布——我們不需要更多的東西了。”
他在海曼轉身離開前說:“確實,你或許沒能聽到主的召喚,但很有可能,正是你的兄弟代為接聽並執行了這一旨意呢。”
***
海曼的腿恢復如初是在半個月以後,作為一個被神眷顧與愛護的,地上的使者,無論多麼嚴重,他身上的傷從未盤桓過那麼久,他曾經挖出自己的眼球獻給聖人傑瑞德,並拒絕了凡人的治療,但也就是一夜之間,他就長出了一隻新的眼睛——但自從他到了波呂家,他的能力被無情地剝奪了,他再也不能控制別人的思想、身體乃至性命,任憑他日夜不眠,將祈禱文唸了一遍又一遍——他寶貴的身體,被主所看護著的,與常人不同的軀體也變得笨重汙濁,骯髒腐臭,當他從跳躍著山羊的陡崖上掉下來,看著自己的腿骨刺穿肌肉和面板,白森森的暴露在外面的時候,他尚一無所覺,修士們把他抬回屋子,用魚骨和乾草固定他的腿,海曼。斯特朗雅各還在思考著明天的事——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他的腿毫無起色,他懷疑是修士們調製的“藥膏”裡帶著惡魔的詛咒,在深夜將它們抹去,他的腿卻隨即發熱,腫脹,流出膿水,他昏了過去。
修士們似乎並不在意年輕的斯特朗雅各在想些什麼,他們一如既往地給海曼換藥,包紮,並對著他的腿念著各種各樣的祈禱文。
痊癒的海曼在完成了分派給他的工作後走遍了海島,海島上有著大約三十七座圓頂小屋子,他發現它們的建造者居然不都是一個教派的,除了最先到波呂家島的三名修士以外,還有大約五十幾名修士在波呂家島上度過了他們的半生或一生,他們有耶穌會的,也有復古禮儀會的,有多明多會的,也有本篤會的,還有兩個屬於方濟各會。
沒有監理教派,海曼。斯特朗雅各去詢問了老修士,他給自己找了片空地,在上面堆積起經過粗略打磨的黑色石塊,並用暗黃色的碎石在上面刻寫主,他的侍者,監理教派與聖人傑瑞德的象徵符號及簡要的祈禱語句——既然他已經被放逐到了這裡,也無法在兩年內脫離這座被茫茫大海包裹著的小島——那麼,至少他還能為自己的信仰效力。
他的時間很少,島上沒有電,沒有蠟燭,灌木和野草只能提供滾滾黑煙,波呂家的修士們是按照原始教規來做祈禱的,每日九次,從凌晨兩點三十分到入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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