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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年,在這三年裡,爹為他們盡心盡力,三年一到,他們絕不敢讓爹在京裡多待一天,馬上送爹出城,可是你知道……”
淡然—笑,接道:“這個字沾不得,這個圈子也近不得,一旦沾上了,進去了,要想擺脫,可就難了,咱們看得見,打從最初到現在他們放過哪一個了,雍正年間的血滴子最厲害,只要你生一點去心,半夜裡就會丟腦袋,這幾朝的大內侍衛們也不差,一年多前,有個出身關外的侍衛要走,什麼都交了,人也出了城,可是後來卻被人發現死在半路上,連屍首都沒人收……”
停了一停,她接著說道:“就憑這,誰敢輕言個去字,爹不是不知道,他老人家早將榮辱生死置之度外,可是他老人家不能不把我這個獨生女兒放在心上,為此,他不能走,也不敢走,縱然他們是真心真意放爹走,你知道,外面的人也容不了爹,江湖雖大,卻沒個安身之處,沾過這個字,進過這個圈兒的人,同道是絕不容他活著的,反正是這邊不殺你,那邊不容你,總而言之一句話,—旦沾上了,那後果……”搖搖頭,悲悽一笑,住口不言。
李玉琪靜靜的聽著,大姑娘把話說完,他仍沉默著,可是他的臉色很難看,看上去怕人。
大姑娘也略略沉默了一下,然後展顏強笑,道:“我不多說了,你也別多想了,反正你在京裡也待不了幾天,別讓這些事兒煩了你,爹既然沾上了,我是他的女兒,也只有聽命於天了,你心情放開朗點兒,早點兒睡,明兒個我做幾個菜給你吃,然後我陪你好好玩幾天……”
李玉琪猛然抬頭,雙眉高揚,兩眼圓睜,威芒暴射,神態怕人,叫道:“鳳妹妹……”
大姑娘柔婉一笑道:“別說了,十幾年不見了,好不容易見了面,你在這兒待的幾天裡,要讓你吃住不舒服,我會一輩子不安。睡吧,我走了,洗臉水我打好了,就在牆角那邊,別忘了熄燈,也別忘了蓋被,後半夜涼。”
說完了話,大姑娘頭一低,走了。李玉琪呆呆地站在那兒,沒動,也沒說話。
大姑娘說的一些話,跟這臨去時的左叮嚀,右囑咐,代表著上—代的深交,以及他這一代兒時的那段可貴友愛。
換個人誰會對他說這些?誰又會左一句叮嚀,右一句囑咐,李玉琪只覺那一句句,一聲聲,像針,像鋼針,紮在心頭。
他沒洗臉,但熄了燈;他上了床,但沒脫衣裳。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手放在胸前,眼望著房頂,腦海裡裝的很多,可也像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驀地,一股輕淡的幽香鑽進鼻子裡,他一怔,旋即明白,這股輕淡幽香來自頭下的繡花枕頭,他的心又為之一震。
心神經過這—震,他的腦海裡更亂了。的確,這是很難選擇的。
在他來說,如今肩頭上像頂著一座泰山。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也不知道經過了多久……
驀地,眼前一亮,他猛睜雙目,微微一怔,翻身躍起,窗外已然大亮,躍起時才發現,被子從身上滑了下去,他記得,清楚地記得,隔晚他沒蓋被子,便連伸手去碰也沒碰一下。
他坐在床邊上,呆呆地,是沒睡醒,要不就是發了愣?
不一會,輕盈步履響動,門上響起了輕微的剝啄聲,還有大姑娘輕而甜美的話聲:“玉琪哥,起來了麼?”
李玉琪倏然驚醒,連忙站了起來,道:“是鳳妹妹麼?請進來。”
門開處大姑娘走了進來,李玉琪看得清楚,大姑娘換了另一身褂褲,光梳頭,淨洗臉,蛾眉淡掃脂粉未施,那張嬌靨,那張昨晚上見面時還白裡透紅的嬌庸,如今那嬌紅沒有了,有點蒼白,那雙清澈、深邃的美目,有點失神,也有點紅紅的,他心裡又一陣難受。
大姑娘美目深注,未語先笑:“什麼時候起來的?”
李玉琪忙道:“剛起來,我剛起來……”窘迫強笑,又接道:“真不好意思,頭一天就睡到太陽老高。”
大姑娘含笑瞟了他—眼,道:“你又不是新媳婦兒,怕什麼?”
李玉琪強笑了一下,道:“三叔呢,他老人家起來了麼?”
大姑娘道:“早走了,天剛亮就走了,吃這碗公事飯沒那麼容易,替人家幹,不能像老太爺似的享福。”說著,走近床前,伸手就要疊被子。
李玉琪搶上一步按住了大姑娘的玉手,道:“鳳妹妹,我不敢,讓我自己來。”
大姑娘抬眼輕瞟,含笑說道:“跟我還客氣,要讓你疊不知會疊成什麼樣兒,洗臉去,我等著你吃飯呢。”
李玉琪一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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