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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只是個紙卷兒。”
“紙卷兒,”何夢白皺了皺眉,心裡若有所動,是文章?是字畫?會也是個被埋沒的天才嗎?裝瘋賣傻,夤緣求見,未始不可能!憐才之念一起,他立即說:“不許打他,把他帶來,讓我看看他到底有什麼寶貝!”
“爺……”家僕阻攔的叫。
“不要多說了,帶他來吧!”
家僕無奈的退了下去。於是,那老頭兒被帶過來了,何夢白看過去,那是個鬚髮皆白的老頭,貌不驚人,容不出眾,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黑衣服,滿身灰塵,滿面風霜,怎樣也看不出是什麼“天才”!到了何夢白的面前,那老頭雙膝一跪,雙目卻炯炯然的看了何夢白一眼,說:
“小的拜見何大爺!”“聽說你有寶貝要賣給我,是嗎?”何夢白微笑的問,他不想刁難這個老頭。“是的,是一張畫,請爺過目。”
那老人說著,雙手奉上了一個紙卷,何夢白接了過來,帶著幾分好奇,他慢慢的開啟了那紙卷。立即,他渾身一震,猛的驚跳了起來,臉色倏然間就變得蒼白了。那竟是他若干年前所繪的那張“寒梅雪豔圖”!一把抓住了轎沿兒,他大聲問:
“你是誰?從何處得來這幅畫?”
“小人江福,叩見大爺!”老人說,徐徐的磕下頭去,聲音卻微微的顫抖著。
江福!不用再問,何夢白已明白了!張著嘴,他驚愕的瞪視著面前這個老人,一霎間,有千言萬語想要問,想要知道,但是,這街上不是談話的地方。好半天,他無法回過神來,看江福那副狼狽貧困的樣子,他可以想像江冰梅目前的情形,或者,她已經嫁人了,或者,她已經墮落了,更或者,她已經死了!這一想,他猛的打了個寒顫,這才醒悟了過來,慌忙喚過左右,他大聲的吩咐:
“攙起他來,給他一匹馬!”
江福磕了頭,站起身來,垂手而立。
“江福!”何夢白喊。“是的,爺。”“你先跟我回府,到了府裡再慢慢談。”“是的,爺。”江福說,凝視著何夢白,老眼中竟溢滿了淚。片刻之後,何夢白已帶著江福回到府裡,把江福引進小書房中,何夢白摒退了左右,立即,他劈頭一句話就急促的問:“先告訴我,你們家小姐還好嗎?”
“哦,爺,不大好。”“怎的?快說!嫁人了嗎?”
“還沒有。”“那麼,是還活著了?”何夢白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坐下身子,示意江福也坐下,江福不肯,只是垂手站立著。何夢白再吸了口氣,說:“告訴我吧!把詳細的情形告訴我!你們一直住在哪裡?”“一直在京裡。”“哦!我的天!”何夢白喊:“你居然到今天才來找我嗎?”
“小的不知道何大爺就是當初在閒雲寺的那位爺呀!小的只是個奴才,什麼都不懂呀!”
“慢慢來吧,慢慢來,”何夢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你們不是進京來投靠舅家的嗎?怎麼弄得這樣狼狽,你從頭到尾的告訴我。”於是,江福開始了一段長長的敘述。
原來,火災之後,江冰梅葬了父母,帶著一些財物珠寶,就跟江福和丫環翠娥,遠迢迢的來到京城。誰知到了京中之後,才知道舅舅已返原籍山東去了。他們身邊的錢,不夠去山東,而京裡又舉目無親,就在這時,冰梅因自幼嬌生慣養,不堪旅途勞頓,加上家庭慘變,尋親未遇的種種刺激,終於不支病倒。他們只好變賣首飾,延醫診治,一面租了一棟小房子,搬到裡面去住。江冰梅一病兩年,變得瘦骨支離,而所有可變賣的東西,幾乎都已典當一盡,只得靠江福出外做工,翠娥做些針線繡活,維持生活,這樣勉強拖延,叨天之幸,冰梅的病竟然痊癒了。但經過這一病之後,她已萬念俱灰,心如死水,每日不說也不笑,如同痴人。江福和翠娥更加焦慮,百般勸解,那冰梅只是不理,而生活日益拮据,他們又搬到了更小更破的屋子裡,就這樣拖宕著歲月,直到今天。“那麼,你怎會想到來找我?又怎會保留了這張畫?當初失火,這畫怎會保全?而帶來京裡?”何夢白一連串的追問著。
“哦,爺,這些都是天意。”江福嘆口氣說:“當初我們老爺用二十兩銀子買您這幅畫那天,是小的跟他去閒雲寺的,所以小的知道這回事兒。據翠娥後來告訴我,老爺把這幅畫拿回家之後,就交給了小姐,要她好好儲存著,別的什麼話都沒說。小姐得到這幅畫,卻十分歡喜,怕懸掛著弄髒了,就收在她的箱子裡,沒事時就開啟箱子,拿出來賞玩……”江福看了何夢白一眼,補充的說:“您知道,咱們家老爺只有小姐一個掌珠,自幼是當公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