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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更神秘了。小時候的我曾長時間看著那繚繞在厚紙前的煙霧,做過關於祖先們已經成了神仙的夢想。在夢想的同時也沒忘了看著桌上的那些好吃的東西涎水橫流,並且希望我們的母親能把那上面的美味分一點給我和華夏吃。可是我們的母親異常嚴肅地告訴我和華夏,桌上的那些好東西,是給老祖宗們吃的,不許我們吃。有一次我偷了桌上的饅頭,為了不讓華夏說出去我還給了華夏一半。膽怯的像小老鼠一樣的華夏戰戰兢兢地吃了後還是經不住媽媽的嚇唬,哭著出賣了我偷東西吃的事實。媽媽用掃帚狠狠地打我了一頓。那是我第一次捱打,為這次捱打我還和華夏好幾天不說話。母親從不打我們,那次卻因為長時間受到貧困剋制而營養不良的女兒吃了一點饅頭打了她,可見母親對那儀式的重視程度。村裡別的人家年節祭祀祖先的就很少,就是有也是馬馬虎虎地在桌上擺兩盤餃子,兩雙筷子意思意思。誰都沒有我們家裡的隆重。現在想起來,從母親重視著的每年隆重的祭祀儀式裡,還真能看出我們家曾是大家族的影子來呢――繁華已逝,只留一點富貴的殘煙與空空的形式。這個儀式可能在我和華夏出生前就開始了,但我對家族祭祀的儀式有印象卻是在我偷吃了桌上的東西被母親打了的那一天才有的。不是因為捱打,而是因為我們的姨媽。就是在那天吃晚飯的時候,父親或許認為有必要糾正從我一直不停地抽泣裡所露出的不滿情緒,他就說起了我們家族過去的事。那也是他以後對我和華夏的無數次家族史教育的開始。我們吃飯的桌子就擺在供桌的旁邊。我,華夏,父親,母親和我們的姨媽都圍桌而坐。那時姨媽還和我們住在一起,她還不是那麼太瘋。我一邊聽著父親講過去的事,一邊時不時地看一看那張寫著字的紙,心裡就升出一種異樣的感覺。“……那時候不說別的,就是每年祭祀的時候,家廟裡都站滿了人。男左女右,司禮的人一聲唱:跪――!嘩的一下,人就跪下去一大片。男的都紹皮小帽,狐皮大氅。女的都是插金帶銀菱蘿綢緞。放眼看過去,一片珠光寶氣,閃得人都直眨眼兒。那勢力就更不用說了。看看現在家廟村的人,有幾家不是華家家奴的後代?”父親說這些時我並沒有因祖上那過了時的了不起的富貴而生出對那張紙的尊重來。還因為那些好東西都擺著給那張紙吃我卻吃不著,而在肚子裡把它和它上面的字以及那字所代表的內容咒罵個沒完沒了。倒是華夏,很認真地聽著父親的講述,並時不時地發出驚歎聲。當父親說到我們家在這地方無以倫比的地位的時候,華夏就奶聲奶氣地說:“那祖太爺爺就是這個地方的頭,沒人敢欺負他吧?”“沒人,沒人。”父親一邊搖著頭,一邊呷了一口酒說,“還要人欺負華家?他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父親的得意還沒發揮到淋漓盡致,一眼看到華夏,就嘆口氣說:“哎,要是現在還那樣,那你就不愁將來嫁不出去了。再醜些也有人搶著要。”聽父親這麼一說,華夏的小臉上就也像大人那樣佈滿了陰雲。母親忙說:“跟孩子說這些幹什麼!――華夏,華春,你們兩個要記住,人要敬鬼敬神敬祖先,只有這樣人才能不忘本,做一個好人。像那些人什麼也不敬,心腸都變壞了,坑蒙拐騙,什麼事都敢幹,那還叫人嘛?咱們可不興那樣。”我對母親教育意義很濃的話並沒在意,剛得意地想到我以後不會愁嫁不掉的時候,就聽我的姨媽嚆嘮一嗓子說出一句:“打倒抱殘守缺的牛鬼蛇神!無產階級最偉大!”這聲音嚇得我把想說的話忘了。父親也一愣,然後他無比厭惡地說:“還打倒什麼呀?你醒醒吧,大運動已經過去了。前幾年就過去了。上面都說了,那個運動是個錯誤。”姨媽就直直地看著他硬硬地又說一句:“造謠生事的反動派是在我們背後捅刀子的敵人!我們要堅決把他們挖出來徹底打垮他!讓他永世不得翻身!”母親往常遇到這種時候總是拉著姨媽的手順著她說話。可那天她也說:“小妹,你啥時候才能醒呢?那場運動是過去了,上面說那是個錯誤。我早就想過那是個錯誤啊,把祖先的一切都打倒了,什麼都敢幹,人都不像人了那還不是錯?可那時候上面說它是對的,老百姓說錯也沒用。現在上面說它是錯的,那老百姓就跟著說是錯的唄,你也別倔了。”姨媽聽了母親的話就亂擺著身子慌亂地在椅子上動個不停,眼睛在每個人的臉上看來看去,嘴裡嘟嘟嚷嚷地說:“錯誤?錯誤?”我和華夏見媽媽點頭,爸爸點頭,我們倆也就跟著點頭。姨媽就哇地一聲,像個小孩似地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說:“錯誤?錯誤?……”再也不肯吃飯,站起來就在屋子裡像要逃跑一樣一圈圈地跑著,一邊跑一邊哭喊著“錯誤!錯誤!……”怎麼按也按不住。就是那次媽媽請來大仙為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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