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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櫻花凋零的時候,春天就悄悄來臨。”——日本人都知道這句不知何人寫於何時的詩句,軍人們用這句詩來堅定自己必勝的信念和慷慨赴死的勇氣。阿南深深地吸一口清涼中帶著花和樹的氣息的空氣,心中湧出一股豪邁與依戀相混合的情愫。
兩張大致相同的著色軍用地圖,平鋪在兩張寬大的桌面。中日兩國文字分別在兩張地圖上標出湖南全境、湖北南部和江西西部。湘江如一條綠色的帶子,洞庭湖如一片藍色的楓葉,在兩張地圖上是相同的。山巒、河流、道路、城市、村鎮的位置和名稱在圖中也不差毫釐。不同的只是兩張地圖各在兩個不同的作戰指揮室,以及圍在地圖旁的軍人不同的國籍。
第九戰區司令長官薛嶽與參謀長吳逸志、參謀處長趙子立及司令部的參謀人員們,在全神貫注地進行兵棋推演。
一顆顆寫著部隊番號的棋子在地圖上移動,參謀們報出兵力、時間、方位等作戰要素。兵棋是當時作戰想定的表現手段,對於指揮這場即將發生的戰鬥的人們,兵棋就是戰爭。
1941年6月22日,德軍550萬按早已準備就緒的“巴巴羅薩”計劃,大舉進攻軍事大國蘇聯。蘇德戰爭爆發,日本軍方最初的反應是感到突然。因為按照德意日三國軍事同盟,如此之大的軍事行動理應在內部事先通氣,再就是日軍將領們百思不解,從戰略戰術角度考慮,德國為什麼要將自己置於兩面作戰的不利境地。
但蘇德戰爭畢竟爆發了,日本軍方需要作出反應。這時日軍大本營就乘機北進進攻蘇聯還是向南開闢太平洋戰場產生嚴重分歧。近衛首相採取折衷,決定先觀察一下事態發展,待機而動。
隨著德軍閃電戰術在戰爭初期的勝利,“北進派”積極主張出兵對蘇作戰,與德軍會攻莫斯科。但隨著蘇軍逐漸穩住陣腳,德軍在最初順利進展之後遇到頑強抵抗,短時期內結束戰爭已毫無可能,“南進派”又抬起頭來,主張“北守南進”,南下太平洋,實現“大東亞共榮圈”戰略構想。
南下太平洋畢竟是日本民族的根本利益之所在,其重要性遠遠超過到冰天雪地的伏爾加河畔去與黃頭髮藍眼睛的日爾曼人分一勺羹。日軍大本營著手抽調中國內陸兵力向南方沿海集結,其中從武漢第11軍抽掉兩個半師團即第4、第6師團和第33師團一部。因怕兵力抽走之後中國軍隊反攻,大本營採取以進為退的策略,主動打擊當面中國軍隊,解除南進之憂。於是,大本營年初擬定的夏秋攻勢便更加具有了現實的意義和目的。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對於指揮這場即將發生的戰鬥的人們,兵棋就是戰爭(2)
“終於嚐到了小蛇吞大象的滋味!”薛嶽在掌握日本意圖後暗自高興,他十分認真地與幕僚們分析研究日軍可能採取的進攻方式和要走的路線,一遍遍在地圖上推演實戰中可能出現的各種複雜情況。正值盛夏,長沙沒有一個涼爽的去處,薛嶽和參謀人員們一樣揮汗如雨。
按薛嶽的思路,日軍這次進攻仍要走與上次大致相同的路線,而他的打法則是:
戰區在贛北鄂南方面,對非主攻方面之敵,極力夾擊於崇仁、新淦以北、宜春、萬載、銅鼓、修水以東及修水、長壽街、梅仙以北地區,予以各個擊破;在湘北方面,則誘日軍主力於汨羅江以南,金井、福臨鋪、三姐橋以北地區,反擊而殲滅之。
有了第一次長沙會戰的經驗和光榮,薛嶽對此次反擊前景極為樂觀,甚至近乎浪漫:
反擊奏效後,分向永修、德安、瑞昌、咸寧、蒲圻、岳陽猛行追擊,相機收復九江、武漢失地。
乘勝前進,跨出戰區,收復失土,橫掃千軍如卷席,如入無人之境!
就在薛嶽認為他的作戰計劃已經十分完備、天衣無縫時,他並不知道,失敗的陰影已經籠罩上來。因為他的對手已由與他打了多年交道的岡村寧次換成了性格與作戰指揮風格完全不同的新任第11軍司令官阿南惟幾。
阿南惟幾自1941年2月15日接受任命當天起,便隨身攜帶著11軍當面三省的作戰地圖和雙方部隊的有關資料,一有時間就細心研讀。到3月10日上任時,他已對即將進行的作戰心中有數了。
在岳陽11軍指揮部的兵棋上,一切都是岡村寧次留下來的樣子。阿南不是奔走於各師團各層指揮員之間瞭解情況、傾聽意見,就是獨自一人久久思索。在這幅地圖製作的巨大棋盤前,他時常幾小時一動不動。與他一同上任軍參謀長的木下勇來自師團部隊,摸不透這位由皇宮裡來的司令官的脾氣,又不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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