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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長一看錶說,才一刻鐘;有時候,不知不覺就是幾小時。日軍從西塘方向趕來接應這些被中國軍隊包圍的日軍。在我還沒有想到的時候,就有人在陣地上大叫:“劉副連長!劉副連長!”聽聲音像是一排長,但沒叫應。就在這時,機槍聲從我們背後響起來。這是一個不大的小山包,我們根本就沒有構築向後打的陣地。日軍已經衝到離陣地只有二三十米的地方。最糟的是這時沒有人來指揮我們。我明白了剛才叫劉副連長就是為了報告這個嚴重的情況。無人指揮,腹背受敵,於是許多人就向兩邊撤退,或者也可以說是逃跑。黑夜中誰也看不見誰,我們班的人也失散了,我們沿著防線向2營陣地上跑,怕他們誤會開槍,邊跑邊喊,2營的人不摸情況,有的也跑了,黑暗中聽見他們的軍官在吼:“不準離開陣地,否則軍法論處!”
中日兩軍激戰大雲山,薛嶽不知道阿南惟幾的醉翁之意(5)
日軍佔領了我們連守的小高地,連打幾發訊號彈,記得有紅有綠,正面的日軍潮水般朝那裡衝過去。我們連失守動搖了整個防線,我們旁邊的8連、9連也撤下來了。日軍朝那裡走,友軍的槍也朝那裡打。我蹲在友軍的戰壕裡,心亂如麻。
劉副連長上哪去了?如果他犧牲或受傷,該有排長代理。三個排長總不會都不在吧?按戰場紀律,這時不論是誰都可以挺身而出,因為事關全域性勝負,可是排長沒有出來,班長也沒有。如果不是拉肚子拉得渾身無力,我敢不敢大喊一聲“聽我指揮”?也不那麼簡單,我還不明白一旦發生這種情況,那麼失守的責任由誰負。聽你指揮你就要負責,誰都知道如果丟失陣地引起嚴重後果,那是要掉腦殼的!可能沒有敢出來就是因為這。
說戰鬥結束,其實就是被圍的日軍逃出大半。我們這些截後路的,和前面的、兩邊的部隊也就只好收兵。第二天,天剛亮時就看見山坡、道路、草叢,到處是死屍,有日軍也有自己人。我們7連的人找到營部接受收容的只剩12個,其中有兩個排長、兩個班長。
拂曉開始打掃戰場,敵我屍體分放。我跟營部的人到連裡守的那一段清理,班裡的那個新兵陣亡了,仰坐在戰壕裡,前額中間中了一彈,血從後腦流溼了後背,臉上倒沒有多少血,他是戰前剛剛補充來的,我連他姓什麼都不知道,排長帶他到班裡介紹姓名時我正拉肚子不在屋裡。這個不知姓名計程車兵留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戰場上睡覺和不用瞄準但槍法很好。這一仗他打死了許多日軍,這是他的第一仗。我和另一個士兵抬著他走向陣亡人員集中的地方。從他頭枕的戰壕壁往下全是血,滲到土裡許多。一個人就是那麼多血,仗打多了,心裡就有數了。
營部司書讓一個排長與我一起辨認我們連陣亡人員,除了戰前補進的二十多名新兵認不全,共陣亡42人,包括連長黃偉。我們用心尋找劉副連長,擦淨許多烈士臉上的血和泥土,說心裡話,我們希望能找到他。但是沒有。
司書氣呼呼地對我說:“136個,3個留守3個住院,參戰130個,刨去死的、傷的、收容的,其餘的都上哪去了你說!劉副連長(他當時肯定是叫著劉的名字而不稱副連長,但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了)哪去了你說!”
“失蹤了。”我說了一句廢話。
失蹤,可能死了,也可能逃了。兩個最不一樣的結果,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在一個“失蹤”上“一視同仁”,對死去的人這是多麼不公喲!連裡有句話:“寧死莫要殘,失蹤說不清。”的確說不清。
俗語說:“哪個廟裡也有幾砣冤屈的鬼。”死不出一個明白的,都是冤屈的鬼。
這一仗後,還好沒有把我們連的番號取消。兩個排長按當兵時間長短當了正副連長,兩個班長當了一、三排長,又調來一個黃埔生當二排長。我這副班長自然也提升班長。不怕你不信,那時候只要不當逃兵就算是好兵了。
有一天,排著隊唱著歌來了一百多名新兵。年紀輕輕,新槍、新軍裝,真精神!一說都是分給我們7連的,我不知為什麼,眼淚就下來了,咬著嘴唇都止不住。
日軍13聯隊突圍大半,隨即加入湘北進攻行列,薛嶽功虧一簣,十分氣惱。第二次長沙會戰之初的大雲山之戰,這段內容十分豐富生動的歷史見諸文字時卻索然無味。
“民國三十年9月7日,日軍第6師團為掩護其第11軍主力於岳陽、臨湘地區集中,向國軍第4軍大雲山陣地攻擊,由大雲山東西兩側突破,該軍撤守。10日,日軍進至昌水(新牆河上游)北岸並掃蕩大雲山區後退去。國軍向大雲山增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