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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過,哭出來就好了。”
我搖搖頭,心想要是能用哭解決問題,我早就哭了,哭不倒長城非好漢,孟姜女也不是我的對手。而那一刻我心裡已經打定主意,我要在嵐結婚那天離開上海這個傷心地。除了病情相對穩定下來的爺爺要託付啞巴照顧,其他的都無所謂。美專也好,前途也好,全都不值一提。
我的出走計劃贏得了太保瑪麗婭的贊同,才四月中旬,太保瑪麗婭就穿上條時髦的牛仔短褲,不穿絲襪,春光中盡情露出兩條修長的腿直到那短得不能再短之處,逼禽獸們犯罪。
“不出走不消失不流浪算什麼失戀?”太保瑪麗婭感慨地盤起腿剪指甲,內褲隱約從她自認為很保險的牛仔短褲中露出來,讓我立刻坐立不安血脈賁張恨不得用頭撞牆。“出走!消失!流浪!媽的,與其慢慢痛苦還不如找個更淒涼的處境讓自給更痛苦一點!”太保瑪麗婭以過來人的口氣教導我,“每個人的痛苦能量都是有限的,”太保瑪麗婭啪地按下指甲鉗,腿部一顫抖,內褲更多暴露出來,我幾欲昏厥。“關鍵是,”太保瑪麗婭大大咧咧繼續開導:“你要在短時期內超負荷痛苦,只要不去死,就儘量把自己搞得更痛苦些,顧影自憐觸景生情以淚洗面人比黃花瘦以便迅速把痛苦能量消耗掉!”
“一輩……輩子!”我痛苦地喊道。
“扯!沒人能痛苦一輩子!”太保瑪麗婭又換了一條腿,姿勢更加不堪入目,“是傷口就一定能變成傷疤,出走什麼的無非是在傷口上撒把鹽,雖然一時間你覺得更疼,但會把流膿的時間縮短。”
“OK!”我重重倒在床上喘氣,感覺如小馬哥般被一發命運的子彈擊倒——只是沒有《英雄本色》中風衣飄落的瀟灑定格。
“然……然後呢?”我邊想著太保瑪麗婭的絕妙大腿邊痛苦地問。
“然後你要麼就成熟了,要麼就麻木了,要麼就變態了,最差的結果是你成了個怕痛的廢人,動不動就想起以前有多痛,縮頭烏龜一樣把自己藏進殼裡——這麼著你連王八蛋都不算,也就是個王八殼。”
我點點頭。
“烏龜男人不可做!”太保瑪麗婭總結,“我可以給你一筆錢讓你走的遠遠的,雲南怎麼樣?但你要保證以後不做烏龜男人。”
我點點頭。
房間裡就此安靜下來,但安靜持續得太久以致我感覺有點奇怪,這才想起自己那剛才掙扎奮起的傢伙正隔著單褲面對著太保瑪麗婭。
可憐躺在床上的我當時只得屏住呼吸,假裝思考,心裡千萬次懇求那傢伙快點下來。但是那傢伙非常之不買賬,無論我用心去想恐怖大鱷魚還是幼稚米老鼠,總之不依不饒地維持著堅挺態勢。我知道太保瑪麗婭此刻正吃驚地盯著那傢伙,驚歎於我日益顯露出來的禽獸本性可謂獸中極品。我腦子飛速運轉可無論我奪門而逃還是羞澀坐起其結果都是我沒臉到不能再苟活於天地間……
九三年的四月黃昏,深味失戀之痛苦的我絕望地捂住臉,窗外梧桐樹上的麻雀們忽然齊聲聒噪,在我聽來卻更像一首絕妙的嘲諷大合唱。
四月二十四日是我的十七歲生日,那天太保瑪麗婭在附近的一家川菜館做東,啞巴為我買來蛋糕,智障也早早結束了賓館小牙膏的喜悅工作,開心趕來。大家都知道我已經買好了明日去昆明的飛機票,準備痛苦出走。太保瑪麗婭堅持給我買了張飛機票,“在雲海間痛苦才顯得有高度。”太保瑪麗婭如是說。
我滿懷心事地坐下,想到明天第一次坐飛機,痛苦間竟然感到有點幸福。啞巴為我斟滿一杯紅酒,我仰脖子幹了。太保瑪麗婭又為我斟滿一杯紅酒,伸到我面前說:“幹!”我又仰脖子幹了,頭暈乎起來時和湊熱鬧的智障也幹了一杯。
“八哥好……好嗎?”我問啞巴。
啞巴搖搖頭,伸手做了個閉嘴噤聲的動作。我知道這八哥跟誰學誰,這下學啞巴了。
“要不我幫你養著?”太保瑪麗婭問。
我想像著大病初癒的爺爺被滿口髒話的八哥氣倒再進醫院的情景,堅定地搖搖頭。智障開始吵著要和我去雲南,生日蛋糕送上來時他又是一陣歡呼,動靜大了點,引得一旁桌上的兩個中年人側目而視。
“算了,是個傻子。”其中一個指著智障對另一個說。另一個不滿地嘟嚕說:“傻子就家裡待著,別他媽出來影響別人吃飯。”
我聽了大怒,酒精在胃裡翻騰,滿心的憤懣再也無法抑制,Jim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可惡嘴臉頻閃在我眼前。我毫不猶豫地站起身,衝過去一把掀翻了兩個傢伙的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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