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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瓶黃酒,我開啟電視,裡面正放著聖鬥士動畫片,一群帥小子穿著漂亮的聖衣,為了一個名叫雅典娜的漂亮姑娘而挑釁全天下高手,笑傲江湖,不顧生死,繼而打敗了全宇宙的強敵——我一輩子都喜歡這樣的故事!
那天晚上我跑了,帶著我剩下的錢,買了回上海的火車票。我不知道能否找到嵐,即使那套一室一廳早已如她所說賣給了他人,但我依舊對找到她抱有奢望。我只想向她懺悔,我一定要告訴她我所有的隱瞞,我會拿出那本紅色的日記,我要了卻她那塊折磨了她多年的心病。那是義無反顧的,是毫不猶豫的,是終於明白了愛之後的決絕付出——哪怕她恨我,鄙視我,甚至扇我的耳光,我都要告訴她我曾經是那麼居心叵測地經營過她的情感,是那麼喪心病狂地渴望過她的身體——因為我終於明白愛是不能隨便玩玩和左右的,她不是一頭獵物,而我也不配是一個獵人。我們之間雖有無法逾越的鴻溝,但即便帶著那麼一點罪惡和不倫,我們依然是相愛的,愛得真真正正,紮紮實實。
我用學生證買到了半價票,接過視窗扔出的火車票時,我想起了爺爺。我望著車站窗外,下雪了,雪花飄飄灑灑地在風中跳著華爾茲,忽而上升,忽而下墜,有時旋轉,然後消失在茫茫一片潔白之中。
“去看海。”
爺爺中風那天這麼說來著,這個把我養大的老人現在一定在想我,而我終究沒能帶他去看海——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願意變做一隻海鷗,飛翔圍繞在爺爺的身邊悽婉鳴叫,那一刻他應該是年輕時的樣子,穿著厚呢的大副制服,帥氣地站在甲板上眺望著天海盡頭。那一刻他不會知道自己將會終老在養老院的一零八號房間,也無法預料到他的孫子是個愛畫畫的結巴,內心有時如冰,有時如火。
我悲傷地望著車站窗外的雪花,鼻子裡卻已經聞到了多倫路的特有氣息。我知道我要回多倫路了,但我不知道我將如何面對一切,如何面對茫茫人海中不見蹤跡的情人林雪嵐?如何面對友人啞巴和智障甚至是不知身在何處的太保瑪麗婭?如何面對小人Jim?如何面對鳥人趙大餅和李金魚?如何面對閒人老太太麻將小分隊?甚至如何面對廢人張麻子?
好像已經過去了一百萬年一樣,我是多倫路的史前生物,我所熟悉和在意的也許都已不復存在,我會不會像頭闖入未來世界的恐龍那般悲傷無措,傻頭傻腦,任人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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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我和陳靜做了簡單的告別。
“我答應為你保密,可你真的會回來嗎?”她最後一次問。
我點點頭,想了想就湊上去試圖吻她一下,陳靜嚇了一跳,但是她沒有後退。
寒風中我們小心翼翼地在學校空無一人的籃球場上親吻著,接著親吻變成了接吻,我心中充滿矛盾地在考慮是不是要把舌頭也用上,又怕她哭……
九四年的深冬我獨自回到了多倫路。
我沒驚動老太太麻將小分隊,悄悄上樓,輕輕開啟了亭子間的門,我看到無數色彩斑斕的顛倒夢想如一群受驚的鳥般拍翅飛出,而床底下那個太保瑪麗婭的拉桿箱已經積滿灰塵。
次日我從新房東那兒獲知了幫嵐賣房的那個朋友的電話,我打電話過去時謊稱有個劇組想找嵐合作,於是那個朋友告訴我嵐正在貴州山區裡拍一個紀錄片,應該是在千戶苗寨那一帶,可具體位置那朋友就說不清了。她告訴我嵐的手機號碼,讓我自己聯絡。我記錄下那個手機號碼,手指在電話機鍵盤上游移了半天,終於撥通了電話。
經過很久,我終於從話筒裡聽到了嵐的聲音,伴有非常嘈雜的雜音。
“喂?”她在那頭說。
我說:“是是……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雜音不斷,然後電話不知是掛了還是斷了。
我拿著話筒心裡五味瓶打翻,於是第二次撥通了嵐的手機。
“你怎麼知道這個號碼的?”她接聽後問。
我沉默著。
“喂?”她問。
“我……看看到電影了。”我說。
電話那頭一樣沉默了很久,然後她說:“那沒什麼。”
“你,愛,我!”我說。
“不。”她說。
“你在……在千戶苗寨?”十八歲的我不依不饒。
“你找不到我的,這裡到處都是山……”她說。
我們沉默了很久。
“忘了我吧,我們在一起絕對是個錯誤。”她又說。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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