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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上,看著眼前這個騙走我貞操的孩子,心裡一片冰涼,我讓他忘了我,我說我也會忘了他,那是我最後一次叫他‘我的少年’……我說我們以後的路都還很長。”
“其實當你看著他的時候你就原諒他了,是嗎?”男的問。
我屏住呼息,看到黑暗中嵐微微點了點頭。
“那天他問我是不是真正愛過他?”嵐說。
“愛過嗎?”男的問。
“真……真正愛……愛過我嗎?”我緩緩問。
嵐並未如剛才那般繼續以不帶任何感情Se彩的平靜語氣回答這個問題,她似乎更想從我的眼神後尋找出這句提問背後的東西,她細細探究了半天,其目光更如柔潤冰冷的魚直遊向我的視網膜,繼而又遊入我的腦神經中徘徊良久後,方才收回目光,並極其肯定地做出了答覆:“沒有。”
說完,她優雅地聳聳肩,微笑著搖搖頭。
“我嘛,”嵐笑了笑,“心裡一直忘不了另一個少年。”她對著視窗說,“愛對我來說,就像壞掉的時間機器,停在那再也動不了了,明白?”那口氣平平靜靜,悽婉絕倫。
“我說沒有,事實上一個三十二歲的女人也不應該去愛一個十七歲的男孩,我說你先走吧,咱們這就算是告別了——這是我最後說的一句話。”
黑暗中我擦去掛滿臉龐的淚水,原來嵐和我記得一樣清楚。我想起那天早晨我開啟門,最後一次走出羅亭城堡,我輕輕關上門,沒有聽到她說再見……
“謝謝你把一切都告訴我。”男的摟緊嵐的肩膀說。
嵐把頭靠在他肩上:“我等了你這麼久,你終於出現了。”
他們相擁接吻,熱烈而美好。然後起身向旅館大門走去,經過我的身邊時他們沒有發現我,我坐在一片黑暗中。
嵐快樂地說:“今晚真美!把一切都說出來,我的心情好極了。”
男的笑笑說:“那就讓一切從頭開始吧!”
嵐和他一起走進大門,嵐說:“全都過去了,一切由零開始了!”
她的身姿依然那麼優美,留給我最後一抹背影,和一股黑暗中的香水芬芳。
我拿出打火機,燒了那張寫有嵐手機號碼的紙條,火焰中紙條慢慢燒成灰燼,飛散在苗寨的夜風中。
一九九四年的寒假,我站在貴陽的街頭,手裡畫著最後一張素描。畫完這張畫,我就能買回家的火車票了。
我看到遠處有個公用電話亭,於是我把畫好的畫交給一個美麗的女人,然後我走進電話亭,我想和人說說話。
我撥通了陳靜家裡的電話,電話裡馬上傳來陳靜的聲音。
“你在哪?”她問。
“在哪呢你!”她又責備。
十八歲的我茫然四顧,周圍是人群,是陽光,是汽車排放的廢氣,是喧囂的叫賣和鱗次櫛比的店鋪,我提著話筒,站在透明的玻璃電話亭裡,卻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我叼著煙,新剃的光頭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我無意識地用手指在積滿灰塵的玻璃上畫出一張臉的輪廓,像嵐,又不像嵐,面目卻沒畫,只留下一片灰塵。
吳有音
2006年5月18日22:08分
完稿於神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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