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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來也不肯救救你自己,你以為你一個老死在這話死人墓就很快樂了嗎。你太需要一點人氣了,真的,不光是你,還是這座房子。”他繼而又宣告道:“反正我不走啊!”
桔年顯然被他的話氣得有些沉不住了,他居然還一付拯救者的姿態。
“你這樣又有什麼意思?”
“反正我不走!”韓述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橫豎就是這句話。他在賭她拿不出行動上的實質驅趕。
果然,桔年無奈又冷淡地僵持了一會,終於放棄了跟他夾纏不清,一聲不吭地扭頭進了離間的房,關上了門。她自知拿他沒有辦法,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便索性縮排了自己的殼。
韓述頓時暗喜,以她這眼不見為淨的態度,他看來是如願以償了。他心情大好地把自己的行李重新放回原先的位置,再想起中午被老頭子驅趕出門的晦氣,覺覺古人的智慧了得,人不怎麼說〃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早在一天之前,他做夢也沒敢想有朝一日還能跟她同住一個屋簷下。
他在空蕩蕩的客廳轉悠了一圈,那欣喜的勁還沒來得及過去,忽然一個很現實很客觀的問題擺上眼前,那就是,他今晚睡哪啊。
桔年住的地方簡單得一如苦行僧修行之所,這屋子只有兩間房,分別被她和非明佔據,所謂的客廳只是個四面牆圍繞的寒窖,連張長沙發都沒有,最舒適的位置莫過於非明之前坐過的那張竹製的躺椅。
韓述是那種打死也不睡地板的人,他確認找不到更好的棲身之所,只能鎖定那張竹椅,被褥是不可能了,行李箱裡作為居家旅行常備良品的床單這時發揮了它的功能。韓述將它鋪在竹椅上,然後躺上去,非明可以整個兒窩在椅子上,以他的身高,兩條腿卻只能擱在地上。他只脫了外套,用尚有節餘的床單包裹住自己,外邊再蓋上厚外套,便試圖這麼入睡。謝桔年能這麼放任他在外邊自生自來,不過是篤定他沒辦法棲身,他偏要讓她知道,他的辦法多得很,大丈夫能屈能伸,何處不能安身立命。
話是這麼說沒錯,當韓述在竹椅上度過了十五分鐘,他才知道 這一屈一伸是有夠難受的。韓述打小沒吃過什麼苦,讀書時好容易參加的唯一一次露營性質的夏令營,在效外搭了帳蓬,他媽媽孫瑾齡連夜跟司機一塊從自己把被褥送到了他身邊,他嘴上抱怨媽媽多事,可晚上抱著自家的被單,其舒適與帳篷裡的毛毯想必自不可同日而語。桔年家的竹椅夏日還算涼爽,在這樣一個冬夜裡稱得上苦寒,再加上薄薄的床單不但無非帶來什麼暖意,就連椅子上的些許小凸起都無一不咯得他難受。
於是,“碗豆王子”說過了豪言壯語,結果在這竹椅上卻是輾轉難眠,只覺得身下沒有一寸平坦的地方,那雙腿伸直也難受,蜷著更痠痛,比這更難以忍受的是老房子夜裡的寒氣,豈是一張床單和遮頭露腳的外套可以遮擋的,人一靜下來,剛有睡意,那寒氣就像一條惡毒的蛇從腳心一直轉,直至五臟六腑。
韓述越縮越緊,他也折騰了一天,好容易意識陷入朦朧,就進入了一個介於夢和幻覺之間的狀態。他好像在白茫茫的冰天雪地裡迷了路,呵氣成冰,血都快凝結了,不知道已經走了多久。最可怕的是這冰雪的世界不知道哪裡是個頭,積雪中的腳印也被覆蓋,走不出去,又回不去。
終於,有人坐著雪橇降臨在他身邊,那冰雪女王不是謝桔年又是誰。韓述如見救 星,連說:“你救救我,我冷。”
冰雪女王卻說,“這隻能怪你自己,你不該闖進我們的世界。”
韓述一陣疑惑,哪來的“我們”,這裡明明只有他和她。
然而,這在這時,韓述竭力不去想起的那張容顏浮現在眼前,那個瘦弱的白衣少年,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謝桔年身邊,他們相視而笑,雙手相連。
韓述如被狂風暴雪覆蓋,打了個冷戰驚醒過來,最後殘留在腦海裡的是桔年萬吉冰雪般的眼。他骨碌地爬起來,從行李箱裡翻出所有能夠避寒的東西,統統堆在身上,可是沒有用,他覺得更冷了,剛才那個夢讓他透心涼。再次入睡成為奢望,他眼皮沉沉,意識混沌,人卻醒著,每一次翻身那破竹椅不咿咿呀呀地響,鞭炮聲時不時地炸響,還有那牆上的老掛鐘,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催得不漸生心魔。
當最後一絲忍耐被耗盡,韓述一腳踹開身上披著蓋著堆著的衣服坐了起來,落地就拖著痠麻得如同瘸了一條腿去敲桔年的房門。
韓述原本就心煩氣燥,下身自然少了分寸,就是砸門也不算過分,但他也萬萬沒有想到桔年常年只跟非明生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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