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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目望著山道上鼻子已氣歪的藍摩,好心提醒:“還有,不要老讓你哥哥為你操心啊——他那個大王子,真的不好當啊。”
“要滾就快滾,哪裡來那麼多廢話。”藍摩轉身欲走,忽想起前幾天兩人打架時的賭約,轉頭惡狠狠地道:“你也不要忘了那天你說的話,如果以後我看到你和弈在一起,到時候休怪我不客氣。”
說完,藍摩帶著幾個藍狼族侍衛便往山腰的石屋去,耳後忽然傳來司空飛兒戲謔的笑聲:“跑得比兔子還快,看來是深受打擊了。”
死死地握緊拳頭,你等著,司空飛兒,下次讓我碰見你,一定要你好看。
進了石屋,果然見到藍弈已經做好了輕裝離開的準備,藍摩瞬間冷了下來。
“弈,你鐵了心也要離開聖凰宮、離開我嗎?”不似多年前,他第一次滿心歡喜地牽起弈的手將他帶進聖凰宮,如今,他卻只能站在卑微的位置上,無力地抓緊弈的手,試圖留下他。
“摩兒,你該長大了。”銀衣殿下彷彿是劫後重生一般,煥發出令藍摩不敢直視的異樣神采,他的笑容,他的舉止,雖然仍是那般蠱惑人心,但卻更多了些飄逸出塵之態,他所有的一切安排無不在顯示著,聖凰宮可以留住他的人,但卻留不住他的心。
被白少離解除了“夢靨之苦”後,他彷彿找回了十年前被月薇帶回來時那個孤苦無依的自己,他打算出去尋找他的真實身份了。
所以,他要走,而且不得不走。
當然,他還有另外一個極端隱秘的理由……
“弈,十大長老之患尚未除去,鄔狼族還在虎視眈眈之中,你能放心就這麼一走了之麼?雖然黛色宮主已重生,雪域大祭司也願意陪她在聖凰宮渡過餘生,可他們畢竟都是快入土的老人啊。你叫摩兒以後一個人怎麼過?”
一向心高氣傲的藍摩這時也不禁流淚了,父王藍徵是獸人王藍羯唯一的兒子,百年前的那場上仙奪圖戰爭一度引發過獸人族與碧空海龍族之間一場空前慘烈的戰役,那場戰役中,正當壯年的藍徵遭受了三子被殺“白髮人送黑髮人之痛”,加上在戰役中也受了傷,身心備受折磨,臥病在床幾十年、長年不省人事,形同活死人,只留下他這個寂寞的狼人王子,難道說,他註定要如此煢煢孑立、孤獨到老麼?
“摩兒,不要難過啊。”銀衣殿下微涼的手掌覆蓋在藍摩的眼睫上,眼望著遠方的虛空,語聲中明顯是那麼不捨,卻竭力壓抑著悲傷的心緒,溫聲勸慰:“和鄔狼族以及十長老雖然不和,但也不是沒有法子解決啊。”
“什、什麼法子?”藍摩抽噎著仰頭。
“這就要靠摩兒的本事了。”藍弈按住藍摩的肩頭,擦去弟弟眼角的淚,雲淡風清的笑容卻掩不去眼角眉梢的那抹淡淡的哀愁,“有兩位年歲已逾三百的‘散仙’輔佐,你難道還怕那些徒有蠻力的狼獸之輩嗎?何況,摩兒你不能總在哥哥的羽翼之下成長啊、是該獨當一面了——”
不等藍摩回答,他又輕聲道:“其實,如果可以活得糊塗一點的話,是可以繼續在聖凰宮裡住下去的。可是,只要我還尚有一絲清醒,又怎能忍受自己渾渾噩噩到連自己究竟是誰都不知道呢?所以,一定要走——”
“——那麼你為何不直接問一問月聖姑呢?難道她一直沒有告訴你,你到底是誰麼?”
“如果她知道的話,十年前就該告訴我了。”藍弈搖頭,苦澀一笑:“或許,我是註定要被拋棄,又註定要去爭取屬於自己的那個位置吧。”
“哪怕是放棄狼人王子之位、哪怕是離開我、你也甘願麼?”藍摩仍不甘心,苦苦逼問。“也有可能,你日後會發現自己原來不過是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孤兒、也無所謂麼?”
“即便是那樣,也比不知道自己是誰好啊。”
看見藍弈仍舊是無法被撼動的堅定模樣,藍摩咬牙切齒道:“好,你要走便走——只是你走了以後,不要再回來——我藍摩就當沒你這個狠心的哥哥!”
說完,他轉身離開,然而,轉身之際卻已淚如雨下。
他忽然想起十年前藍弈站在望曜門那裡,瑟瑟發抖地躲在月薇的身後,他躊躇著不敢進聖凰宮之時的那個場景,或許那時候,他不主動牽起他的手,弈便不會羈絆他一生吧?而且,那一羈絆,便是那麼深。
弈,你說你要去找回自己的身份,其實,你也會……去找他的吧?
離開石屋時,藍摩望著虎狼山脈中已漸行漸遠的紫衣少年一行人,心中的悲傷如雲一般糾結、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