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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的妃子潔面之後,有些許怕人。我告訴她那全是鉛華誤人。但沒有告訴她冷宮裡難見幾絲陽光,更無處尋得脂粉。
宮裡的女人為了換得帝王青睞,日日以胡粉(4)敷面,不過幾年的功夫,雙十的年花就不敷粉不得已見人了。我囑她敷粉一定要敷米粉,這是不同於民間所用之產自揚州的香粉,是全然不含鉛粉的宮中才有的方子:將大米調取葵子蒸後取汁、沉澱,成潔白細膩之粉末,再用丁香花揉與其中,就成了妝面的米粉。(5)效果不及鉛粉,但不僅可成三白妝,還可護的面板晶瑩細白。
當然我沒有告訴小韶小時候母親曾用一種秘製的西域香料配了紫茉莉花和珍珠粉製成的妝粉(6)給家中的女兒們敷面,那才是最最上等的。可隔了這許多年月的事,提來會叫人心痛莫名。
想著想著我就忘了面前的小韶,兀自入了神。念及家人,盼望可有機會再得音訊,不知老父可安好?
注:
(0)《新唐書。列女傳》中賈直言獲罪流放,臨行前勸其妻改嫁,其妻以繩束髮,讓賈署字封識,並說“非君不解,畢死不開。”二十二年後(個人覺得非常恐怖),賈終於還鄉,其妻頭上封識依然。賈為她解開,她這才能洗髮,洗的時候,所有頭髮都脫落了。
(1)李調元《粵東筆記》,鬒:音“診”,形容頭髮濃密而黑。
(2)吳凌雲《紅妝》
(3)《日華諸家本草》
(4)早期的鉛粉未經脫水處理,多呈糊狀,也叫胡粉。
(5)《齊民要術》
(6)《紅樓夢》中寶玉提及:“這不是鉛粉,這是紫茉莉花種,研碎了兌上香料制的。”此處稍加篡改。
遇
黃昏了,我在花圃中一站,不覺過了這麼久。正彷徨間低頭尋思該回轉還是再往前,發現已有人擋了前路。眼前是雙男人的腳,這雙履金絲翠線織就,好不華貴。我無需抬頭就知要先行下跪,有修長的手指突兀的滑上了我的下頜,大吃一驚之際我急忙向一旁躲閃,卻有一隻臂膀飛過來攬住了我的腰,人就狠狠的倒在了對方的胸膛之中。
“以為這一世是等不到你了,不曾想……”
一個激靈,我伸手推他,卻被他緊緊圈住不放,他的胸膛急劇起伏,熱氣衝上我的面頰;一時間我心裡又急又怒,詰問他:“是不曾想總算等到這一日,我不堪至此,可任人所為,玩弄於股掌之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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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不加思索的就出了口,只因對面的是從小就熟碾的八王。話剛出口,心中就悔意頓生,我這般舊時脾性,就不知悔改嗎? 今日我陷他於尷尬之境,明朝他便全然可以置我於死地。
我停下了掙扎,靜靜地伏在了他的懷中,偏過頭,讓久違的淚滴在了他的肩上,低低飲泣起來。
“痴兒,莫哭,是本王的錯。”他慌忙抬起我的臉時,嘴裡喚出的竟是我幼時的小名。我一時又痴痴愣住了。還是小兒時,曾因對大人們的哄逗不做理睬,家人以為我呆笨,都喚我痴兒。一叫,就從懵懂無知叫到了離家的那一日。
“本王絕非有意唐突,只是以為這一世再不會見到這一張面龐,一時間竟不知是真是幻。”
大約是太久沒有感受到來自另一具身體的溫暖了,四周的空氣混合著水氣和花香,立身其中,我有些薰薰然了,貼著透來的溫熱,隱隱的享受著不自知的舒適。
他的話我不知從何而起,聽來卻情真義切。這般灼灼的目光,卻有幾分可信?當日父親出事時,家中弟兄四處求救無門,不是沒有找過他啊。只是即便問他,他定會說當年先皇早已定了心意,局勢哪裡容得他周旋盤橫。
那時節府中各房包括已分房另立門戶的,罄盡家財,也未能餵飽那些欲壑難平的騙子。人人爭上跳下,個個說得玲瓏活現,樁樁件件,似都要展出十八般本領救我滿門於水火之中。最後,全是設好的局,連母親的陪嫁,姨娘們安度餘生的私房錢都不給留下。
皆以為知交遍天下,禍事來臨,才知道是如何的孤獨無援。不經如此變故,是不會真正明白這世態的炎涼。那一眾平日裡的慈眉善目,謙謙君子……到了利字關口,又明知已將你拿捏手中,面目竟可醜惡猙獰至這般,直叫人膽戰心驚。
也記得我去苦苦哀求過皇上皇后,都厲斥我女子不得干涉朝政;我示意封貴妃,若此時出手相助,在立儲之爭上必力挺她,她譏笑我都已自身難保,還遑論其他……
好在,父親終是立下過汗馬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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