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3/4 頁)
如同寒冰滑入我心口,再找不出來,但那冷徹心骨的感覺卻滲的五臟六腑,挖也挖不出來。耳邊傳來魔音般的呼喚像陣陣海浪不停歇的震盪在我的魂靈之中,是他在喚:“愛妃,你在何處,緣何朕看不分明。”夢裡我喘不過氣來,拼命想要逃開,又心痛不已的要將手探向眼前的迷霧,好觸控到那點等待了無數時日,曾刻進了骨血的溫潤。
我的手背叛了主人的意志,向著濃重的溼氣和暗影伸了出去,費盡了力氣,為何總也抓不到,我拼命的喘息著,然後哽咽的喊了一句:“夫君。”也許他聽見了我的呼喊,一隻滾熱的手握住了我,然後我便被摟進了一具滾熱的胸膛裡。
“星星,我在這呢,怎麼了,噩夢嗎?”
原來是夢啊,我心裡嘆到: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烙上的印記,卻是拼盡光陰,逃到天涯,盡也洗脫不掉嗎?
我望著滿室明媚的陽光,我望著燕尹灼灼的眼眸。也許,十幾歲的少女和三十餘歲的婦人之不同不在於光潤的肌膚而在於一顆滿是碎片的心靈。我的那顆有太多的塵埃、裂痕和太多冗腫的滋生,燕尹,我如何將我的心交到你的手中,又如何讓我的心與你的長到一處?
可是那灼灼的目光啊,好像決不會有半絲遲疑和抑鬱。
“星星,天大亮了。”肌膚如玉鼻如錐(1)的少年郎對我言道,面上帶著如霞光一樣緋紅羞赧的表情。
當燕尹粗重的呼吸向我威壓過來,我忽然明瞭眼前這青年男子要做什麼的時候,我忽然心跳如鼓,沒來由的緊張心悸。他是如此與我不同,體貌髮膚無一處不提示著我,怎麼也弄不明白怎麼就與他作了夫妻;他是那般年輕,比之我好像隔開了無數年頭,怎麼會莫名其妙的配作了一對。答應他成婚的時候就知道這男女之事是總會來的,可事到臨頭,我恁是如同大難當頭、大敵當前。我慌亂的一躍而起,從燕尹的臂彎下鑽過,竄出了帳子,向草原的遠處跑去。
那樣一個早晨,所有的人們都記得有兩個披散了頭髮,衣衫不整的紅色的人兒在草原奔跑追隨,一個是他們的未來的可汗,一個是他們未來的可汗敦;或者說一個是他們的男主人,一個是他們男主人的女人。
我終於再跑不動的時候,我癱倒在草地上,燕尹優哉遊哉的上前來到我的身邊,聽著我氣喘如牛,然後陪著我好夢一場。再醒來,還是那灼灼的目光柔軟的落在臉上。
春天草原上的風帶著馥郁的芬芳和希望的味道,泥土、青草、野花、牲畜……
燕尹對我說:“星星,難道你厭棄我嗎?難道我不好看嗎?星星,你試試我,你會喜歡我的。”
陽光下醒來,我有些暈眩,有些慵懶,當燕尹對我說“你試試我”的時候,我忽然就覺得渾身皆是酥癢難當,再也不願動了,不願逃了。也許燕尹的漢話始終說得不好,可我就是對著如此的邀約感動莫名,一個少年的男子、漂亮的男子他對我說要我試試他。我說:“燕尹,夫命不可違,既如此,就讓我來試試你。”
蒼穹之下,曠野之上,我只看得見燕尹被陽光耀的金燦燦的眼眸,無邊的草原上春色無邊。
後來,燕尹總是會問我:“星星,我好嗎?”
我說:“什麼好嗎?相貌好還是人好?”
他的聲音會在嗓子了轉上好幾圈,吞吞吐吐,不知所蹤。
我便說:“要說這人嗎,真可謂‘龍章鳳姿,天質自然’。”(2)
“不是,我是說……”
“那你便是說相貌,那足可稱得上‘妙有容姿,好神情’, ‘眼燦燦如巖下電’了。”(2)
“不是,不是的,星星,我是說你試的好嗎?我好嗎?我可讓你喜歡?”
我遂大笑道:“一時還沒有嘗得明白。總需再試上幾試方才知曉。”
燕尹便憤憤然曰:“壞心的女人。”
……
我從沒有告訴他他那急於滿足我,等待被享用的樣子總是可以讓人輕易忘記一切,我那頭腦中從來都奔騰不息的無數思緒像被一把狂熱的火燒了一個乾淨,只剩下胸腔裡和身體裡的無比熱切需要被安撫。
只有一句話想說又沒說來得及說:“燕尹,我愛極你的溫柔,我愛極你身上每寸肌膚,我愛極你把我高高拋上天空。”
我的人生就在這草原上越走越曠闊,越盎然。在走進草原的世界,燕尹的世界之前,我似乎總是獨自一人。在家中,父親忙著朝廷的事,母親忙著府裡的事。在宮中,我被帝王所寵愛,可他是個帝王,又能給我多少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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