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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第新春造勝遊,杏園初宴曲江頭。
紫毫粉壁題仙籍,柳色簫聲拂御樓。
霧景露光明遠岸,晚空山翠附芳洲。
歸時不省問花醉,綺陽香東似水流。
——《及第後宴曲江》
新進士的心滿意足、得意之情儼然在目。誰不羨慕他們?當然曲江宴並不需要新科進士去奔忙,早早便會有進士團來操辦,所謂進士團就是一個籌備和組織曲江大會的機構,純屬於民間組織,為首的各團司,類似於鄉間的一些有地位的長者,成員多時可達數百人。每個人都有分工,放榜的同時,進士團便會在座主也就是主考官的府第附近,早早地就租好了宅院,叫做期集院。團司與新科進士每日到期集院集合,佈置曲江大會的各個專案。按照規則第一項是拜座主,又叫做謝恩,雖然主考官沒手把手教他們習文讀書,但進士都感激地把主考官當作自己的恩師。這個過程由狀元帶領著進士到主考官府邸,感謝他的撥舉之恩,拜座主的過程並不是一次就了事,要幾次三番地去拜,以示誠意,直到座主堅辭才可作罷。接下來是謁見宰相,又叫過堂,座主帶隊在尚書省政事堂向宰相致謝禮,過堂後還需到舍人院拜謁中書舍人。
人面不知何處去(4)
這些繁文縟節看似麻煩,但確實是進士們晉身的階梯和步人官場的規則所在。就是這樣,整個拜謁的過程在百姓眼中,也是非常讓人羨慕的。曾有詩說:“十二街前樓閣上,捲簾誰不看神仙。”新科進士風光無限,顯然在一般人的眼中不比神仙差。
曲江宴並不是一天了結,有的時候甚至可以從三月三日一直鬧騰到仲夏。不過,最熱鬧的肯定是進士們的那次集體聚會了。比如唐代那位大詩人孟郊中舉後就忍不住在杏園探花宴上吐出這樣的詩句:“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遍長安花。”在宴會之後,最熱鬧的還是“雁塔題名”,這是未中舉前書生整日的夢想所在,等到夢在咫尺而可求了,自然都興奮不已。
雁塔所在地是大名鼎鼎的慈恩寺,這座寺廟是玄奘法師從印度歸長安後,唐永徽三年,朝廷為他建造的,以方便他譯經著述。而到了崔護這個時期,慈恩寺的佛教意義似乎已退位至第二位,寺中的大雁塔的名聲更是大於寺廟本身,成了科舉和功名的代名詞。雁塔的風俗始於一個張姓的進士,這一點唐朝的韋絢在《劉賓客嘉話錄》中說:“慈恩題名,起自張莒,本於寺中閒遊而題同年,人因為故事。”這位唐中宗神龍年間的張姓的進士,遊慈恩寺一時興起將名字寫在了大雁塔壁,首開了風氣,後世進士紛紛仿效,後來連皇帝也推崇這樣的做法。於是,在唐朝中葉以後,凡是進士及第都要先曲江遊宴,然後登臨大雁塔,並且選同年中一些書法最好的進士,如五代王定保在《唐摭言·慈恩寺題名遊賞賦詠雜紀》中說:“神龍以來,杏園宴後,皆於慈恩寺塔下題名,同年中推一善書者紀之”,然後這些新科進士將自己的姓名籍貫和及第的時間告訴那位善書者,用筆墨工整地題寫在塔壁之上,甚至以後如果能晉升卿相還要把姓名改為硃筆重寫。這種題名雁塔的熱鬧情景可想而知,比如說唐朝詩人白居易,進士及第時也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悅之情,他手執紙扇遊慈恩寺時忍不住寫下了“慈恩寺下題名處,十七人中最少年”的詩句,這顯然是一種炫耀了,可以說大雁塔確實已成為當時的一個符號,一個可以見證自己的功名,甚至炫耀功名的途徑,所以每一個新學進士都樂得去做。
崔護作為一個書生,當然也和那些遠赴長安計程車子一樣希望金榜題名,所以焦急地等著禮部的黃榜公開,這幾天他倒反而緊張了,他希望時間快些來到,不過又害怕萬一,心裡還希望時間來得慢些。長安城已幾乎遊遍了,這時崔護在客棧中看起了書,努力地想平靜一下自己的心緒,他知道過幾天禮部就要發榜。
發榜的那一天崔護早早和那些焦急的書生一起,早早地來到了禮部的南院,守望了朝廷官員將四張黃金榜張貼起來。一張、二張、三張、四張,每一張的張貼都會引來一陣唏噓,尤其是第一張第一名,那可是狀元,他的名字會以最快的速度霎時間傳遍整個長安城。許多士子在看到自己的名字後激動不已,有的放聲大笑,有的見不到自己的名字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用手捶打自己的頭,懊喪不已。崔護一直相信自己的實力,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能考上的,但是他從第一張看到了第四張,又從第四張看回了第一張,一遍又一遍,他甚至不相信了自己的眼睛,他居然沒有發現自己的名字。黃金榜上沒有題名,自己名落孫山了。崔護眼前突然暈眩起來,他似乎已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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