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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敬文問道:“你們去哪裡了?怎麼去這麼久?”
葉寒楓笑道:“姨父您就別問他們了,熱戀中的人,哪還有時間概念,就算有,也只嫌時間過得太快了。”
白曼琳說道:“這跟我可沒關係,大表哥別冤枉我,他是去練兵了,一練兵就什麼都忘了,更別提時間了。”
眾人都覺得奇怪:“這地方練什麼兵啊?”
白曼琳把事情說了一遍。白少飛說道:“表哥,你難得回來,也該好好放鬆一下,不要老想著練兵、打仗的事情。”
姚太太笑道:“表哥,這麼美的妹妹不陪,怎麼去跟那些壯丁混在一起,還好曼琳妹妹好性兒,換了其他女孩子,恐怕早就生氣了。”
“我生什麼氣啊?”白曼琳看著張一鳴笑道:“我倒覺得他做得很對。”四目相對,他也笑了,笑得很自豪,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她的深明大義和善解人意。
葉寒楓看在眼裡,心裡說不出的羨慕,笑道:“難怪人家說女大不中留,這還沒嫁呢,就已經是一幅夫唱婦隨的樣子了。”他突然想起了自己那樁不幸的婚姻,心裡一陣發煩,他已經寫信回上海要求離婚,可麥雅嫻不知是沒收到信呢,還是根本不理,至今也沒見她回過隻言片語。
聽了葉寒楓的話,看著滿臉紅暈的心上人,張一鳴心裡樂開了花。
虎賁 第二十九章 (7)
日子一天接一天的過去,白天,兩人手挽手逛街,吃西餐,下館子,晚上看電影,聽京戲,快樂得幾乎上了九重天。日子過得雖然愉快,但時間也在不知不覺地流逝。一週的時間對他們來說實在太短暫了,在這一週裡面,兩人都拼命記著對方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細節。他們清楚,短短的歡聚之後,那令人黯然神傷的長久離別也就來了。
分別的那一天早上,大家都有離別的感傷,早飯雖然豐富,但誰也沒有胃口來吃。桌上的氣氛沉悶,大家明白和張一鳴的分別與一般的分別不同,也許就是死別,心裡都有說不出來的難受。他們很想表達自己的關心,但說出口的也無非是一些老生常談。
“遠卓,在前線的時候千萬要當心。”
“表哥,天氣冷,要注意保暖,在潮溼的地方睡覺一定要放火盆,可不要生病了。”
“遠卓,人不是鐵打的,在忙也要注意休息。”
白曼琳沒有開口,勉強撥了幾下面前的一碗飯,覺得實在難以下嚥,藉口不舒服離開桌子,默默地來到張一鳴房裡,看到他的皮箱已經放在了門邊,心裡頓時痛得猶如萬箭穿心。他要走了,又得回到前方,回到充滿血腥、死亡的地方。
門外傳來了他的皮靴聲,她回過頭,他已經站在了門口,眼睛裡同樣含著離別的痛苦。他看著她那張緊張而蒼白的臉,陰鬱的眼睛,心被刺痛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才好。
他終究還是得說。“琳兒,我得走了。”
她依然沒有開口,走到他面前,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倚在他懷裡,眼淚流了一臉,彷彿他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他也一把將她緊緊摟住,很久都沒有放開。過了好一會,他在她的淚臉上吻了一下,從衣袋裡摸出一條手帕,替她擦掉眼淚,作出輕鬆的樣子,說道:“琳兒,不要這樣好嗎?你這樣子,好像我是去上刑場挨槍斃。笑一笑好嗎?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希望你能笑著送我走,給我一個愉快的回憶。”
她的嘴角動了動,終於沒能笑出來,反而失聲哭了起來。他聽見她的哭聲,嘆了口氣,摸著她的一頭柔發,說道:“你別擔心,我一定會回來。不要哭了好嗎?你把我的心都哭痛了。”
她越發哭過不住,他心裡也很難受,但他必須得走,他狠了狠心,掰開她環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使勁擁抱了她一下,然後提起皮箱。“琳兒,再見了。”
她呆站著,淚眼婆娑地看著他走出房門,走出她的視線,走向她未知的戰場。她突然想起自己還有許多話沒跟他說,跌跌撞撞地追到大門口,可是晚了,他的汽車已經開出很遠,她只能看到後座上他模糊的身影。一陣冷風吹過,她打了個哆嗦,但她的心,卻比這還要冷得多。
虎賁 第三十章 (1)
1939年9月5日,湘北大地上一片豐收的景象,一塊塊稻田已經變成金黃色,沉甸甸的稻穗彎著腰,在和風中不住地搖晃。看著稻田裡起伏的稻浪,農民們滿心喜悅,臉上充滿著對豐收以後的憧憬。他們誰也不會想到,不久以後,這裡就將成為硝煙瀰漫、血肉橫飛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