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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日軍的鐵蹄不要再踏到這裡。
輪船開足馬力,逆著急流而行。沿途見到的船隻多為木船,川江水流湍急,木船上行全靠人力拉縴。岸邊的灘頭上,一隊隊縴夫身穿土布長衫,腰上勒著一根草繩,赤著雙腳,冒著冰涼的秋雨奮力地往前爬行。
船一路上行,江裡不時見到被炸沉擱淺的船隻,輪船木船都有。兩岸的山峰越來越險峻,如同被刀劍整齊地劈開,筆直地挺立著,險峻得可怕。江水在狹窄的絕壁間穿行,形成了一股激流,衝擊在兩邊的山崖上,捲起一堆堆丈來高的巨浪,發出一陣陣令人生畏的怒吼。這樣的景色更給人增添了幾分壓抑、幾分惆悵,也讓白曼琳想起了李白在《蜀道難》中的幾句詩:
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
下有衝波逆折之回川。
黃鶴之飛尚不得過,
猿猱欲度愁攀援。
輪船在山縫中艱難地曲折穿行,下午的時候,天色放晴了,白曼琳正和父親一起擠在甲板擁擠的人群中,觀看峽谷的風景,天上響起了飛機轟鳴聲,仰頭一看,峽谷上一線天似的天空中,出現了一大群敵機,正由東往西飛過。她緊張起來,死死抓住父親的手,手心裡滿是冷汗。輪船在峽谷中,沒有停靠的地方,江水湍急,人不可能鳧遊,一旦被炸,不被炸死也得淹死,誰都不會有活命的希望。甲板上的人仰望著敵機,心全提到了嗓子眼,空氣緊張得幾乎凝固了。好在這裡的山峰高峻,江面極其狹窄,敵機沒有發現下面的輪船,飛過去了。
行駛了10來里路,從上游的江面飄下來了死魚、死蝦、木板、衣物以及人的屍體,越往上走,江面逐漸變寬了,兩岸的山勢也平緩了不少,只是漂浮物更多,死屍接連不斷。再往前走,白曼琳看到了被炸的船隻,一艘輪船,一艘木船,木船還在燃燒,滾滾黑煙伴著噼噼啪啪的爆裂聲,輪船的船尾已經沉下去,船頭高高地翹著。岸邊,渾身溼淋淋的倖存者正對著江水哀嚎,他們的親人千里迢迢地逃到這裡,眼看著就要到後方了,卻還是沒能躲過日本人帶來的災難,慘死異鄉,屍首都不知道衝到哪裡。
經過4天不分日夜的行駛,躲過數次空襲,“民蘇”號終於靠上了一個碼頭。碼頭停著輪船和大大小小的木船,進港的、出港的船隻鳴著汽笛,響著嘟嘟的馬達聲,越發顯得喧鬧。長長的石級兩邊滿是小客棧、飯館、茶鋪、雜貨店,還有一些小販搭的棚子。石級上,剛下船的人流正象朝聖一樣地往上湧。
這是朝天門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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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賁 第二十七章 (1)
“曼琳,快點,已經在報幕了,馬上該你上場了。”
“來了。”白曼琳一面回答,一面急衝衝地照了照鏡子,整理一下衣服和頭髮。她穿著一條紅色的西班牙式長裙,梳著西班牙式的傳統髮髻,臉上畫著舞臺妝,顯得分外的豔麗。她這是參加重慶大學生聯合會搞的義演活動,武漢失陷後,她隨父親輾轉來到重慶,因為她以前所在的學校遷到了川南,她只得再次轉學到了另外一所醫學院。她是學校的學生會代表,這次重慶的大學生聯合會搞“為支援前線將士義演”活動,她當然積極參加,表演兩個了節目,一個是舞蹈《西班牙鬥牛士》,一個是她的獨唱,大家覺得她的歌聲很象上海灘上有名的甜歌皇后周璇,又推選她的獨唱為義演的壓軸節目。
她出了化妝間,向前臺走去。當她聽到報幕員說道:“下面有請醫學院的白曼琳小姐演唱《天涯歌女》”時,加快腳步,含笑走向舞臺前面的話筒。
她款款走進舞臺,劇場前面兩排坐著的一群年輕人立即拍起巴掌來,同時又有兩個年輕人抬著一個很大的鮮花籃走上臺,後面跟著一個西裝革履、油頭粉面的青年。劇院裡觀看錶演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們知道重慶的冬天雖然不是冰天雪地,但要弄到這樣大的鮮花籃也並非易事。因為事先的宣傳工作做得好,加上是週末,劇院裡幾乎座無虛席,看到這一幕,一些從上海、南京等大城市逃難到重慶的人不免想起了戰前一些大劇院裡有人力捧歌女和戲子的場景來。那個西裝青年長得不難看,只是頭髮上抹滿了髮乳,臉上的雪花膏搽得太多,有點浮滑之氣。他走到白曼琳面前,深深鞠了一躬,然後把花籃遞給她。白曼琳心裡非常不快,她在這裡義演了三天,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場面,但她是這次義演的組織者之一,又在眾目睽睽之下,不能不理他,只得勉強接過,說了聲“謝謝”。聽了她的話,那個青年又鞠了一個躬,然後轉身面對觀眾得意地揮了揮手,前面兩排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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