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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早,婆婆身體又不好,三天兩頭的鬧病,根本沒法做事,他弟弟是個上門女婿,不能管婆家,他寄回來的那點錢又不夠用。為了這個家,我給人家當過傭人,還賣過米,賣米那可是男人乾的活啊!我在孃家的時候,也是爹孃疼愛的閨女,從沒幹過重活。可進了他家的門,屋裡屋外,大事小事,全都靠我一個人,這麼多年,不管多苦多累,我都沒有抱怨過。他回來休假的時候,連我婆婆都對他說:‘你娶到這樣好的媳婦,真是前世修來的福。’那個時候,他對我很好,還跟我說他一定好好幹,等將來做了大官接我出去享福。他當了營長以後,寄回來的錢夠用了,我才沒有再出去掙錢,心想這苦日子總算熬到頭了。沒過幾個月,婆婆死了。那個時候他在打仗,不能回來奔喪,是我披麻戴孝給婆婆辦的喪事。他打完仗,回來給他娘上墳的時候,跟我說等他安排好了就派人來接我和孩子。我聽了說不出有多高興,心想我們一家子總算要在一起了。可是男人的心說變就變。他這一走就再也沒回過家,開始還按時給家裡寄錢,慢慢的錢越來越少,後來一分也沒有了。我那時懷著老三七個月了,行動不方便,婆婆又死了,連幫我看孩子的人都沒有,我只好請了個老媽子,家裡花費就大了。孩子生下來,我剛能下地就把老媽子辭了。可他不寄錢回來,我再省吃儉用,家裡那點錢也花不了多久。我找人給他寫了幾封信,他一封也不回。我擔心得很,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戰場上給人打死了。沒法子,我又出去當了小販,可是帶著兩個大的,揹著一個小的,我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一個月下來,賺的錢不夠一家人喝稀飯。家裡的東西,賣的賣了,當的當了,就只剩一張床和一些沒人要的破東西。我想我一家四口反正都快要餓死了,不如去部隊找他,他要真死了,我就把這幾個孩子送人,自己跟著他死。我跟我兄弟借了點錢,千辛萬苦找到這裡,打聽到他沒死,還升了官,娶了個窯姐兒當姨太太,我當時就懵了。”
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扯著袖子擦了擦,她繼續說道:“我找到他和姨太太的家,他們兩個都在,他看到我來了很吃驚,還沒說話,他旁邊的姨太太不高興了,嘰裡咕嚕的說了一通,然後又哭,她的話我也聽不懂。可他著急了,問我不在家待著,跑到這裡來幹什麼。我說你是孩子的爹,我不找你找誰。他發火了,要我馬上走。我說我是你明媒正娶的、給你娘披過麻戴過孝的媳婦,是你三個孩子的媽,你不能說趕我走就趕我走。姨太太聽見了,哭著就往外走,他把她攔回來,惡狠狠地問我走不走。我說不走,他劈頭蓋腦的就給我一頓打,孩子們哭著拉他都拉不住,直到打累了才停手。我當時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覺得活著已經沒什麼意思了。我自己都不明白是怎麼走出他的家,怎麼走到那片林子,又怎麼上吊的。那時候腦子裡除了死以外,什麼想法都沒了。要不是遇到那位好心的兄弟,我現在已經死了。”
張一鳴臉色鐵青,“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她哭道:“都是真的。我和他夫妻一場,還會紅口白牙的來害他嗎?我要有半句假話,叫我不得好死。”
他勃然大怒,扭頭對衛隊長林飛龍道:“馬上去把這個王八蛋給我抓起來。”
林飛龍見他發這麼大的火,不敢怠慢,立即帶了幾個人去了。
他又對趙義偉說道:“帶他們去吃點東西,回頭再來見我。”
安排完後,他回到辦公室,倒了一杯涼開水喝下,心裡仍然氣憤難平。他之所以大發雷霆,與他的身世不無關係。他的祖父張瑾禮是清朝的鎮江知府,父親張俊新是他最小的兒子,也最得他寵愛,因為張俊新能詩會畫,他引以為豪,把兒子的詩畫到處傳看,替兒子贏得了才子的美名。張一鳴的外祖父白耀祖那時是兩江總督,得知張俊新才貌雙全,竟親自提親,把女兒白玉蘭嫁給了他,這在當時傳為佳話。白玉蘭雖不美麗,但也眉清目秀,知書識禮,深得公婆喜歡。可張俊新偏偏不喜歡她,對她相當冷淡。結婚不久,他就開始在外酗酒,整天醉得昏天黑地。這時白玉蘭已有身孕,為了孩子將來有個溫暖的家,她苦苦勸他戒酒,卻換來他的冷嘲熱諷,她一忍再忍,終於同他大吵一場。張瑾禮知道後,把他痛罵了一頓,他就怪妻子不該在父親那裡告狀,為了躲開家裡的人,他開始往青樓勾欄走動,常常徹夜不歸。第二年,他們的兒子出世,張瑾禮非常高興,給他取名為榮寶。張家人都以為有了兒子以後,他會有所收斂,可他依舊我行我素。白玉蘭沒辦法,只得要父親給他找了個縣令的差事,以為可以束縛住他。可他根本無心做官,縣裡的政務給他弄得一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