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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伯安睡了一夜,精神好了很多,我再問他昨晚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他基本上一問三不知,連自己洗蘋果、倒水的事都記不得了。
“小哥,我老了,卻沒糊塗,別問來問去地考察我了!”問到最後,關伯有點惱火,低頭忙碌,看都不看我一眼。
只要他身體上沒受損傷,我也沒必要追根究底下去。相信達措的催眠術要比普通心理醫師的手段高明幾十倍,不會令被催眠的人留下後遺症。
關伯是跟我相依為命的一家人,如果有誰對他不利,我絕不會放過對方。
我回到樓上,只簡短地打了個盹,讓腦子裡的緊張和焦慮稍稍緩解之後,立刻起床,再次撥打梁舉的電話。
這一次電話通了,不過是個年輕的陌生男人,聲音冷冰冰的:“誰?”
我腦子一轉,馬上判斷出了他的身份:“何警官?”
對方反應似乎不輸給我,立刻叫出我的名字:“沈南先生?你怎麼會打電話過來?”
我也很納悶,因為何東雷似乎沒有理由出現在中醫大的綠樓裡,而且是在梁舉的電話旁。一瞬間,我的第六感敏銳地意識到:“一定是梁舉出事了!”
“沈先生,我剛剛要撥打你這個號碼,死者梁舉,兩小時前曾給你打過電話,通話時長十二分鐘。那是他最後一次與別人說話,與死亡時間吻合一致。所以,我要求你馬上到死者的實驗室來,配合警察的調查取證工作。”
何東雷的聲音非常冷漠,令我肩膀一顫,深深地打了個寒顫。
“梁醫生死了?怎麼死的?”直覺告訴我,他的死,會跟十根脈搏的孕婦有關。
何東雷不帶一絲熱情地笑了一聲:“來了就會知道,我等你。”
腦子裡殘存的疲倦睡意驟然一乾二淨,我輕輕拍了拍額頭,讓激盪的心情穩定下來:“何警官,死者的確給我打過電話,不過卻是為了一件非常古怪的事。我要求檢查他所有的電話記錄,還有近幾天裡所有跟他接觸過的人——”
何東雷冷笑著打斷我:“這是警察的事,你要做的,就是馬上到中醫大實驗室來,或者,我該派幾個兄弟去請你過來?”
此時此刻,我無暇計較他的囂張傲慢,立刻換衣服,邊系領帶邊向外走。
關伯正端著早飯從廚房出來,疑惑地皺著眉問:“小哥,不吃早飯就要走嗎?有什麼急事?”
米粥和水煎包子的香味從他手裡的托盤上飄出來,要在平時,空了一夜的肚子該咕咕叫了,但現在連胸帶腹堵得慢慢的,一根針都插不進去。
我急匆匆地到了門邊,才猛然想起一件事,回頭大聲叫著:“關伯,最近家裡亂,你自己多小心些,留意來訪的陌生人——”
關伯驚愕地“哦哦”了兩聲,愣在門邊,很久都沒回過神來,直到我跨出大門口,才聽到他大聲在後面叫:“小哥,你自己也要當心!”
殺戮的齒輪一旦轉動,似乎沒有那麼快就終止下來。我是不由自主捲入這個危險糾葛中來的,眼前暫時一團漆黑,看不到敵人在哪裡,更不知道怎樣才能終止殺戮。
中醫大的綠樓已經被警察封鎖,七八輛警車胡亂橫在樓前,建立起的安全警示線除了阻擋學校裡一批好事的師生靠近圍觀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擋住那些肩扛“長槍短炮”的記者們無孔不入的觸角。
外牆上茂盛的日本爬山虎正鬱鬱蔥蔥地迎著初升的朝陽,奮力向樓頂攀升著,這也是“綠樓”之所以得名的原因。不過,我曾在盛夏時來過這裡,綠色植物生長過盛後,整座大樓都被某種陰森森的氣息籠罩著,給人帶來蔭涼的同時,無時無刻不散發著一種森森寒意。
跨入樓門的剎那,一股涼意迎面撲來,令我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
實驗室在十二樓,電梯門開啟之後,我立刻聞到了一股濃烈之極的血腥氣,彷彿踏入了一個久不清洗的生豬屠宰場一般。
這間巨大的實驗室面積足有五百平方米,中間是條五米寬度的走廊,兩側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試驗儀器。此時,每臺儀器上都沾著淋淋瀝瀝的斑斑血跡,十幾名帶著塑膠手套的警察正舉著放大鏡,小心地觀察著那些血跡。
我抬手捂著鼻子輕咳了一聲,提醒大家有人進來,免得驚嚇到那些全神貫注工作的警察們。
何東雷站在敞開的落地窗前,嘴裡銜著一支菸,菸灰已經累積了半寸長,顯然正在專心致志地苦苦思索。
帶領警察們處理現場的,竟然又是楊燦,他一見我,立刻露出了喜出望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