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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站在一邊的甘戎都大吃一驚,找了半天楊八沒找到,原來他跑到這裡替人家捱打來了。
楊八見他被認了出來,知道矇混不下去了,急忙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大人,饒命啊……饒命啊,大人……”
鐵麟只覺得又可氣又好笑:“楊八,你剛才還是壩神,還是英雄,還是大力士,怎麼現在又來替人捱打?”
楊八無言以對。
鐵麟說:“楊八,你告訴我,替人家挨一次打,爭多少銀子?”
楊八還是不說話。
金簡衝楊八吼了起來:“混蛋,大人問你話呢,你啞巴了?”
楊八抬起頭來說:“回大人,臨清衛給我300兩……”
鐵麟冷笑著說:“300兩,那可比當壩神划算多了。我問你,你分給這些衙役多少?”
聽鐵麟這麼一問,立在兩邊的皂吏首先慌得魂不附體了。
楊八磕著頭說:“沒……沒有……”
鐵麟說:“沒有?哼,把褲子脫下來!”
楊八一時沒明白。
鐵麟又吼了起來:“把楊八的褲子脫下來!”
不但楊八不明白,許多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特別是看熱鬧的人,一聽說要脫楊八的褲子,都向前擁擠著,想看個究竟。
兩個衙役上來,拉起楊八,把他的褲子脫了下來。
鐵麟嚷著:“趴在地上。”
兩個衙役使勁一搡,將赤身裸體的楊八摁在地上。
鐵麟走過去,指著楊八的屁股問:“你們這40大板打在哪兒了?這屁股上怎麼連個紅印都沒有?”
剛才執杖的兩個皂吏嚇得急忙跪下來,喊著饒命。
這便是皂班的功夫,皂班又被叫為狼班。是官員坐堂的時候站在兩邊喊堂威的,喊起來狼嗥一般,嚇得魂飛膽散。行刑是皂班的職責,也是皂班的特權。塞好處買人情全仗著皂班的手下留情。在大堂上,同樣是劈里啪啦地響成一片,几杖下去,能把人打得皮開肉綻;幾十杖打下來,也許就能絲毫無損。這些貓膩,幾乎所有的官吏都知道,可是卻從來沒有人深究過。今日鐵麟發現杖責有弊,便連同衙役一起追究起來。
鐵麟高喊著:“來人啊,把楊八連同這兩個狗才一起拉下去,每人40大板,打完之後我要親自驗傷。”
幾個虎狼一樣的衙役將三個人拖進了大光樓,杖責聲和求饒聲又傳了出來……
金簡、許良年面面相覷,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鐵麟又喊道:“把徐嘉傳押上來!”
兩個衙役立刻押著徐嘉傳跪在鐵麟面前。
鐵麟氣得眼睛都鼓脹起來:“徐嘉傳,你可知罪?”
徐嘉傳忙搗頭:“卑職罪該萬死……”
鐵麟說:“你身為衛所軍守備,穿著五品官服,吃著朝廷的俸祿,領運漕糧弄虛作假,本官念你歷來考績不錯,原想從輕發落,沒想到你卻藐視朝廷律法,花錢買身替罰。為整頓漕弊,清肅法律,來人啊,給徐嘉傳戴上枷號,在碼頭上示眾一個月,然後發配寧古塔給披甲人為奴……”
隨著鐵麟的命令,幾個衙役七手八腳地摘去了徐嘉傳的頂戴,脫去了他的官服,給他披戴上木枷……
這時候,鐵麟才長出了一口惡氣,用舒緩的聲調喊著:“陳天倫……”
陳天倫急忙上前答應:“卑職在。”
鐵麟命令說:“給臨清衛山東前幫掛虎頭牌,開關驗糧。”
陳天倫還未及答應,執事卻高叫起來:“開關驗糧……”
這喊聲讓陳天倫為之一震,他渾身的熱血頓時奔流起來。他撩起長衫,手執軍糧密符扇,大踏步地朝漕船走去。他剛走出人群,便遠遠地看見了那輛排子車,看見了排子車上的父親,還有父親身邊的夏雪兒……
第八章
為了偵破洋人皮箱的失竊案,夏雨軒將刑名師爺金汝林派到了鐵麟的身邊。
按照一般的規矩,偵察盜案匪案理應是地方上的事情。可是通州這個“地方”不同於其它的地方,這個“地方”就在天子腳下。皇帝打個噴嚏,通州就得患感冒;哪位王爺或六部首領打起了呼嚕,整個通州城就別想睡覺。上有順天府管轄著,旁邊還有東路亭看管著,這都是直接的頂頭上司。倉場總督、坐糧廳往通州城這麼一礅,連燃燈塔都顯得矮半截。別的地方的百姓,見個七品芝麻官都難,可是通州人出門上趟茅房興許就能見到幾個頂戴花翎。大地方人小地方狗,都是不害生不怵陣的